石坛周围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有团活火在陨石里烧。教徒们的吟唱声越来越急，围着石坛转圈，手里的骨杖敲打着地面，节奏快得让人心里发紧。
被绑在石坛上的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动静。林野盯着那个昨天一起推柴堆的士兵——他叫阿虎，才十七岁，昨天还笑着说要教林野怎么用长矛。此刻阿虎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死死瞪着石坛中央的陨石，像在看什么深仇大恨。
“快了……”兰陵王的声音从身边的阴影里传来，他的手按在林野肩上，掌心的温度比周围的风还冷，“仪式到最关键时，他们会合力往陨石里注入血气，那时候全身灵力外涌，是破绽最大的时候。”
林野点点头，手指抠进短刀的刀柄。他的位置在石坛侧面的矮树丛后，离最近的绑绳只有三步远。只要冲过去砍断绳子，就能把阿虎拉出来。可他看着那些教徒身上的兽皮甲，还有腰间别着的弯刀，腿肚子忍不住打颤——这些人比昨晚的魔种更难对付，他们会用计谋，会配合。
“记住，你的任务是救人，不是杀人。”兰陵王又叮嘱了一句，身影突然往后一缩，彻底融进了紫叶树的浓荫里，像从未出现过。
石坛上的红光猛地暴涨！
陨石表面的符号像活了过来，顺着流淌的血珠往上爬，发出“滋滋”的声响。为首的教徒举起骨杖，杖顶镶嵌的骷髅头眼窝亮起红光：“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恭迎‘蚀骨之核’降临！”
所有教徒同时抬手按向陨石，他们的皮肤下突然鼓起青筋，像有无数小蛇在游走，脸色却瞬间变得灰败——显然，强行催动血气的代价极大。
就是现在！
林野还没看清兰陵王是怎么动的，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为首的教徒突然捂着脖子倒下，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眼睛瞪得滚圆。
“敌袭！”有教徒反应过来，拔刀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树后窜出，短刃划出的寒光像条银蛇，瞬间刺穿了他的咽喉。
混乱炸开了！
教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刚想结阵，兰陵王的身影却在人群里飘忽不定，时而化作残影，时而隐匿在紫叶树影中。每一次现身，必有一人倒下，短刃上的血珠都来不及滴落，就已刺入下一个目标。
这就是真实的“暗影刺客”吗？林野看得心惊——没有游戏里的技能特效，却比任何动画都更致命，每一步走位都踩着对方的破绽，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
“愣着干什么！”阿虎的吼声把他拽回现实。
林野回过神，猛地从树丛后冲出去，三步跳到石坛边，挥刀就砍绑绳。刀锋砍在浸过血气的麻绳上，只留下道浅痕——这绳子被特殊处理过！
“用这个！”阿虎挣扎着偏过头，示意他看自己脚边的碎石块。
林野反应极快，抓起石块狠狠砸向刀柄与刀刃的衔接处。短刀受力崩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细刃——这是守卫军特制的“破甲刃”，专砍硬物。他抓起细刃，对着麻绳使劲一割，“嗤啦”一声，绳子断了！
“快走！”林野拽起阿虎，却发现他的腿软得站不住——刚才的仪式已经吸走了他大半力气。
就在这时，一个没被兰陵王盯上的教徒发现了他们，狞笑着挥刀砍过来：“哪来的小崽子！敢坏大事！”
刀风带着腥气刮到眼前，林野下意识地把阿虎往身后一护，自己却忘了躲闪。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教徒的手腕。弯刀“哐当”落地，教徒惨叫着捂着手后退。
林野抬头，看见伽罗站在谷口的岩石上，巨弓还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晨光从她身后照过来，银白的长发像镀了层金边。
“你们怎么来了？”兰陵王一边格开一个教徒的骨杖，一边问。
“程胖子不放心，非要跟来。”伽罗又射出一箭，逼退两个想围攻兰陵王的教徒，“看来来对了。”
说话间，程咬金的大嗓门从谷外传来：“小崽子们！爷爷来也！”紧接着是巨斧劈开空气的呼啸，几个刚冲出谷口的教徒被劈得飞了出去。
局势瞬间逆转。
有了伽罗的远程支援和程咬金的正面冲击，剩下的教徒根本不是对手。兰陵王的短刃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性命。林野扶着阿虎退到安全地带，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厮杀，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那一刀，离他的脸只有半尺。
“谢……谢谢。”阿虎喘着气，抓着林野的胳膊，“要不是你……”
林野摇摇头，说不出话。他看着石坛中央的陨石，红光已经黯淡下去，表面的符号像退潮般消失了，只剩下块普通的黑石。
战斗很快结束。
最后一个教徒被程咬金的巨斧钉在地上，临死前还在嘶吼：“你们阻止不了的！蚀骨之核终将觉醒！暗影大人会……”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程咬金吐了口唾沫，用斧柄戳了戳尸体：“呸！疯言疯语！”
伽罗检查着石坛上的士兵，眉头紧锁：“死了三个，剩下的都脱力了，得赶紧送回长城医治。”
兰陵王走到陨石边，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黑石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石头本身没什么特别，倒是上面的符号……”他撕下一块衣角，沾着地上的血，拓下几个没消失的符号，“得带回稷下学院，让那帮老学究看看。”
林野看着那块黑石，突然想起游戏里的“装备被动”——有些不起眼的东西，藏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石头……会不会还有别的用？”他忍不住问，“比如……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激活？”
兰陵王抬头看他，眼神里多了些认可：“有可能。蚀骨教费这么大劲献祭，肯定不止为了这点‘血气红光’。”
程咬金扛起受伤的士兵，粗声粗气地说：“管他啥用！先搬回长城再说！总不能留在这儿给那帮疯子当宝贝！”
众人合力将黑石装进备好的木架，由两个士兵抬着。回程的路上，林野走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兰陵王和伽罗低声讨论符号的背影，看着程咬金哼哧哼哧扛人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变了。
以前在游戏里，他总觉得这些英雄是“工具人”，是用来赢比赛的“角色”。可现在，他看见了伽罗射箭时绷紧的肩线，听见了程咬金粗话里的关心，注意到兰陵王藏在眼罩下的疲惫。
他们不是数据，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受伤，会为同伴担心。
“想什么呢？”阿虎凑过来，声音还有点虚，“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
“谢我干啥，都是守卫军嘛。”林野挠挠头，笑了。
阿虎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等我好了，教你用长矛！保证比你那破短刀厉害！”
阳光穿过紫叶林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带着点暖意。林野抬头望向长城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台隐约可见。他不知道蚀骨教和暗影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块黑石藏着什么秘密，但他突然觉得，跟着这群人走下去，好像……也不赖。
至少，比在出租屋里对着屏幕打游戏，要真实得多。
队伍渐行渐远，紫叶林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着未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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