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城时，日头已过正午。
受伤的士兵被军医紧急抬往营房，那块黑石被安置在石楼底层的密室，由专人看守。林野跟着兰陵王走进石楼时，正看见程咬金蹲在地上，用布擦着他那柄沾了血的巨斧，斧刃上的寒光晃得人眼晕。
“队长，你说这蚀骨教和暗影到底想搞啥？”程咬金抬起满是胡茬的脸，“一块破石头，值得他们折腾这么久？”
兰陵王没立刻回答，而是将拓着符号的衣角摊在地图上。伽罗凑过来看，指尖轻点那些扭曲的纹路：“这些符号和古籍里记载的‘血祭阵’很像，但多了些不属于中原的图腾——倒像是西域魔种的文字。”
“西域？”林野想起游戏里那个黄沙漫天的地图，“那边不是魔种的地盘吗？蚀骨教和他们也有关系？”
“不好说。”兰陵王叠起衣角，“王者大陆的水，比你那‘游戏’里深多了。”他看向林野，“你今天在谷底的反应不错，没像上次那样只会扔石头。”
林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夸他，脸颊有点发烫：“是阿虎提醒得及时……”
“别谦虚。”程咬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差点把他拍趴下，“能在刀底下护住人，比啥都强！俺看你这小子，骨头里有股狠劲，适合练斧头！”
伽罗白了程咬金一眼：“他那小身板，挥得动你的斧头？我看练弓更合适，至少能躲远点。”
几人正说着，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禀报：“队长，西边发现一队商队，说是要去长安，想借道长城休息一晚。”
“商队？”兰陵王皱眉，“这个时候走黑石隘口，不怕遇着魔种？”
“他们说有护卫，还带了通关文牒。”士兵递上块木牌，上面刻着长安官府的印记。
兰陵王接过木牌，指尖在印记上摩挲片刻：“让他们进来，但所有武器必须上交，晚上派人盯着。”
“是！”
士兵走后，程咬金撇撇嘴：“俺看不像好人，这年头正经商队哪敢走夜路？”
“小心点总没错。”伽罗走到箭窗边，望着西边的落日，“最近不太平，多双眼睛总是好的。”
林野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安。游戏里，“伪装的商队”往往是敌方的“卧底”或“埋伏”。他看着兰陵王手里的木牌，总觉得那印记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张游戏地图的“NPC”身上见过。
傍晚时分，商队进了长城。
一共十辆马车，二十多个护卫，个个身材魁梧，眼神警惕，和普通商队的松散截然不同。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自称姓刘，递上的礼单很丰厚，绸缎茶叶样样不缺，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总往守卫军的营房瞟。
林野跟着阿虎在旁边帮忙搬东西（阿虎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故意凑近一辆马车，听见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不像是货物，倒像是兵器。
“不对劲。”他低声对阿虎说，“这些人不像商人。”
阿虎也皱起眉：“我刚才看他们的鞋底，沾的不是路上的黄土，是坠星谷那边的紫叶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夜幕降临时，商队被安排在城墙内侧的空地上扎营。刘掌柜满脸堆笑地邀请兰陵王和伽罗去帐中喝酒，被兰陵王以“军务繁忙”婉拒了。
林野借着巡逻的名义（他现在算半个“编外守卫”），绕到商队营地后面。月光下，他看见两个护卫鬼鬼祟祟地溜出帐篷，往存放黑石的石楼方向走。
他赶紧躲到草垛后面，看见那两人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对着石楼的方向比划——是个和白天蚀骨教符号相似的令牌！
果然有问题！
林野屏住呼吸，看着那两人嘀咕了几句，又悄悄溜回帐篷。他刚想转身去报信，就听见身后传来个声音：
“小兄弟，一个人在这儿看月亮呢？”
林野猛地回头，只见刘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把玩着个玉佩，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月光落在玉佩上，林野看清了上面的图案——正是蚀骨教那个扭曲的蛇形符号！
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
刘掌柜的笑容更深了，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听说……你们捡了块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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