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断剑,月光从头顶的铁栅栏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人站在三步之外,黑袍在风中微微晃动,兜帽遮住了脸。
“你是谁?”我问,声音压得极低。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朝我走来。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魔力波动,很强大,但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魔法学派。
祭坛的光芒渐渐暗淡,我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个机会。
等他走到两步之内,我猛地举起断剑,直刺他的胸口。
他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动作流畅得不像个狱卒该有的身手。我立刻收剑回撤,脚尖点地转身,与他对峙。
“你果然还没死。”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我听不出的情绪。
我心头一震,握剑的手指收紧。
“你是谁?”我重复了一遍,眼神死死盯着他。
他轻轻一笑,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你不记得我了?”他慢慢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五官端正,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认识他。
但我能感觉到,他认识我。
“你是谁?”我再次问,语气比刚才更冷。
他没说话,而是抬手,一道黑影从他掌心飞出,直扑向我。
我迅速挥剑斩下,那黑影在空中炸裂,化作一股烟雾消散。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我咬牙。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莉安娜,我们见过很多次。”
我皱眉,“我不认识你。”
他忽然笑了,“你会想起来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开始模糊,像一团雾气般逐渐消散。
我冲上去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地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我蹲下身查看,那印记散发着微弱的魔力波动,与卡斯帕尔的力量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我站起身,心跳有些乱。
他说……我不记得他了?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
但他说的另一句话更让我心惊——
“你果然还没死。”
什么意思?
我死了?
什么时候?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火焰徽章还在发光,微弱但真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先离开这里。
我转身朝祭坛外走去,脚步声在密室里回荡,格外清晰。
地牢的走廊很长,墙壁上嵌着火把,火光摇曳,映照出墙上斑驳的痕迹。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警惕着可能的埋伏。
走了大概十几步,我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我靠墙站定,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握紧断剑,准备迎战。
可当那个人走进视野时,我愣了一下。
是他——李奥纳多。
帝国骑士团长,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他穿着一身黑色铠甲,腰间挂着长剑,步伐稳健,神色冷峻。
“莉安娜。”他看见我,停下了脚步。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我倒想问问你。”我冷冷地说,“是谁让你来的?西奥多?还是卡斯帕尔?”
他眉头微皱,“你误会了。”
“误会?”我冷笑,“我刚被人偷袭,现在你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我嗤笑一声,“你上次不是差点杀了我?”
他眼神闪过一丝愧疚,“那是幻象。”
“你怎么知道那是幻象?”我反问。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逼问。
他终于开口:“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来的。”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谎,但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如果你真是来救我的,那你告诉我,”我缓缓说道,“我到底是谁?”
他愣了一下,“你就是莉安娜·艾尔莱因。”
“不对。”我摇头,“我不是。我是一个轮回者,我已经死了二十一世。而你说的那个人,那个莉安娜·艾尔莱因,她是谁?”
他沉默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追问。
他终于开口:“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心头一跳,“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你想知道真相?”
我点头。
“跟我来。”他说完,转身朝地牢深处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封闭的石门前。
李奥纳多停下,伸手按在门上,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密室。
我跟着他走进去,发现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水晶球,球体内漂浮着一些影像。
“这是什么?”我问。
“是你母亲死亡那天的记忆。”他说,“你想看吗?”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水晶球。
画面开始浮现。
我看到母亲站在一座城堡前,神情紧张。
接着,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
我眯眼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是他。
那个黑袍人。
“你果然还没死。”他对着镜头外的我说道,声音低沉。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这个人,他早就认识我。
而我,却完全不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