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母亲穿着深蓝色长裙，站在城堡台阶上。她看起来很年轻，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紧张表情。

黑袍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你终于来了，艾尔莱因夫人。"

"我女儿还在等我回去。"母亲说这话时，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我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惧。

"时间不多了。"黑袍人举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符文，"你真的要违背命运吗？"

"命运？"母亲冷笑一声，"你们所谓的命运，不过是操控别人的借口。"

水晶球里的影像突然晃动了一下。我注意到李奥纳多的手按在球体表面，他的指节发白。

"继续看。"他低声说。

画面重新稳定。黑袍人向前走了一步，离母亲只有不到两步的距离。我能看清他的脸——和刚才在地牢里见到的那张脸完全一样。

"莉安娜必须轮回。"他说，"这是唯一能阻止星火之夜的方法。"

"你疯了。"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卡斯帕尔，你早就修改了预言！"

我猛地转头看向李奥纳多："卡斯帕尔？那是谁？"

"帝国首席魔导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也是你母亲的老师。"

我回到画面前。母亲已经退到台阶边缘，身后就是城堡大门。卡斯帕尔抬起手，一道银色光芒在他掌心凝聚。

"别逼我。"他说，"你知道我能做到。"

"为了你的预言，连我都要杀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痛楚，"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一片雪花。我死死盯着水晶球，手指掐进掌心。原来母亲不是病死的，她是被谋杀的。

"所以这就是真相？"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更多的是愤怒，"他们杀了她，就为了让我开始轮回？"

"不完全是。"李奥纳多的手离开水晶球，"卡斯帕尔确实参与其中，但还有更多……"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水晶球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画面再次浮现。这次是另一段记忆——母亲坐在书房里，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那个男人穿着帝国军服，剑柄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是李奥纳多。

"监视已经持续三年。"他说，"没有发现异常。"

母亲叹了口气："你真的认为我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吗？"

"我的任务是确保预言不会出错。"李奥纳多的语气冰冷，"如果您有危险倾向，我必须采取行动。"

"危险倾向？"母亲苦笑，"为了保护莉安娜，我宁愿放弃一切。"

画面再次扭曲，最后定格在母亲流泪的脸庞上。

我后退一步，撞到石墙。李奥纳多站在原地，没有解释。

"你监视她多久了？"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从你出生那天开始。"他说，"预言显示莉安娜·艾尔莱因会引发星火之夜。我奉命确认她是否……安全。"

"所以你看着她被杀？"我逼近一步，"就在刚才，你还说你是来救我的。可你从来就不是来救我的，对吧？"

他没有否认。

我握紧断剑，手背青筋暴起。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我需要更多的真相。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预言改变了。"他说，"自从你觉醒轮回记忆，一切都不同了。卡斯帕尔最近一直在寻找你，他……害怕了。"

"害怕？"

"他说你打破了循环。"李奥纳多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胸口的火焰徽章突然震动起来。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脑海里冲出来。

画面中的母亲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记忆碎片：血迹斑斑的古堡、燃烧的水晶、还有无数个我死去的场景。

"停下！"我抱住头，跪倒在地。

"莉安娜！"李奥纳多伸手想扶我，但我躲开了。

疼痛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突然停止。我大口喘息，抬头看向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每个字。"

我站起身，腿还有点软："我要见卡斯帕尔。"

"他在魔法塔顶层。但你不能去，那里……"

"我必须去。"我打断他，"我母亲为我死了二十一世，现在我要找出真相。"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不要相信卡斯帕尔说的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严肃，"他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这点我们倒是一样。"我冷笑，"都擅长说谎，不是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李奥纳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知道我说中了。

"跟我来。"他说完转身朝密室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母亲的死、轮回的命运、卡斯帕尔的阴谋，还有李奥纳多的谎言……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而我正处在网中央。

命运回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