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阳咲察觉乌鸦的不对劲,敲敲戳了戳降娜仁的胳膊:“师父,霜羽先生怎么了?好像……很紧张?”
降娜仁正望着戏台后台的方向,闻言收回目光,指尖捻了颗刚买的糖递给霜羽:“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
她说着,又转向山吹阳咲,嘴角带着笑,“别管它,下一场是落幕表演,更有意思。”
话音未落,台上锣鼓声忽然歇了,戏台两侧的灯笼暗下大半,只剩中央一束暖光缓缓亮起。
穿异域长裙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上台,裙摆银饰随脚步轻响,她屈膝行过礼,将琵琶斜抱在怀——那姿态,竟和山吹阳咲曾在旧画里见过的中原仕女有几分像。
指尖刚触弦,台下便静了。
幕布后忽然走出八个小木偶,抱笛、持鼓、拎编钟,皆是中原样式乐器。
操线人隐在暗处,细线如蛛网散开,只抬手一动,笛音先起,清越似穿林风;鼓声轻敲,编钟叮咚相和,竟比真人奏乐还要齐整。
琵琶女朱唇轻启,先哼出一段婉转曲调,不是扶桑的歌谣,是带着古意的哼唱,像山涧雾霭漫过青石。
她踩着乐声旋身,长裙铺开如绽放的花,舞步随弦音流转:弦缓时,她轻踮脚尖,抬手似摘云;弦急时,她旋步腾跃,裙摆翻飞如蝶。
忽然,她腰身一折,山吹阳咲不由得瞳孔一缩,居然能有人把腰的柔韧度练习到这种地步,真的不会折吗?
那琵琶猛地反手绕到女子身后,指尖在弦上飞快拨动——竟是反弹琵琶!
女子背对着观众,她仍哼着曲调,古奥的唱词混在弦音里流出,虽听不懂字句,却能觉出几分豪迈,像边关的风卷着旌旗。
台下惊呼四起,山吹阳咲看得攥紧了拳,手心紧张的出汗。
只见她反手托琵琶,弦音清亮如裂帛,八个木偶也换了曲调,笛音急促、鼓点密集、编钟敲出金戈铁马声。
她踩着鼓点腾跃,银饰乱响,哼唱声忽高忽低,竟和木偶乐声丝丝入扣,像把中原古国的山河,都唱进了这戏台。
最后一句,她猛地转身,琵琶抱回胸前,指尖重重一挑,弦音戛止。
木偶们齐齐收势,编钟余韵与琵琶尾音完美相合。她垂眸敛袖,方才的豪迈尽敛,只剩眉眼间的柔婉。
台下掌声雷动,山吹阳咲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一时间鲜活起来,掌心拍得发红:“师父!这唱的、跳的,都太绝了!”
降娜仁望着台上谢礼的女子,眼底尽是笑意,只淡淡道:“这是中华古国的‘反弹琵琶’,连唱带舞,是把古意揉进了骨血里。”
她没说,那女子的哼唱里,藏着几缕与木偶乐声重合的、不属于活人的滞涩——就像……她也在跟着某根看不见的线动。
霜羽在肩头抖得更烈,黑豆眼死死盯着琵琶女的裙摆,像是要透过那层锦缎,看清底下藏着的东西。
山吹阳咲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兴奋的不得了,待戏曲落幕,猛然发觉激动时斗篷偏了些,有看戏的小孩儿好奇的看着他的异色瞳。
“妈妈,那个大哥哥眼睛好漂亮,两种不同的颜色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