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阳咲攥着斗篷的手又紧了紧，看着那些看戏的人，他忽然想起什么。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台下，那个第三排那个穿蓝布衫的男人，白日看木偶戏时就坐在前排。
还有最边上那个扎头巾的妇人，中场休息时还和他隔了两个座位……
这些人白天明明没坐在一起，此刻却齐刷刷挤在座位上，连坐姿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山吹阳咲心里猛地一沉，大脑飞速运转，后背泛起冷汗。
白日里他还见过穿蓝布衫的男人给晚来的老人让座，当时只觉得是礼貌。
现在想来，那动作和此刻的鼓掌一样僵硬，像是早就定好的程式——只要戏开演前还有空位，他们就来填；一旦有人想进来，就立刻“识趣”地走开，装作自己不感兴趣。
“师父……”山吹阳咲的声音发颤，他死死盯着那个穿蓝布衫的男人，对方正直勾勾看着台上，连眼都没眨一下，脸颊上还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和白日里让座时的表情比起来僵硬了太多太多。
这些人，根本不是来看戏的。
他们像戏台两侧的灯笼，只是用来撑场面的“道具”，每场戏都准时出现，填满每个空位，再在需要时“退场”，让戏院永远保持着“座无虚席”的热闹假象。
霜羽在降娜仁肩头抖得更烈，突然用尖喙啄了下她的衣领，黑豆眼盯着台下，发出低低的呜咽。
山吹阳咲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梁骨爬到后颈——他们真的是人吗？若是人，怎会像木偶一样被摆弄？若不是人，那白日里不僵硬会让座、还会点头的模样，又是什么？
降娜仁察觉到他的异样，侧头看他，眼底的凝重更甚。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盯着看，我们走。”
可山吹阳咲的目光移不开了，他看着那个扎头巾的妇人机械地抬手鼓掌，腕子上的银镯子晃了晃。她的手腕却像木头做的，连镯子的晃动都透着滞涩。
寒意彻底裹住了他，比在死人堆里感受到的冷更刺骨。
他终于明白霜羽先生为何如此恐惧，它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也终于懂了师父说的“有意思的地方”藏着什么，这哪里是戏院，分明是个用“人”和木偶搭起来的牢笼，而那些看似鲜活的观众，或许早就成了比木偶更像傀儡的东西。
降娜仁将他眼底的惊惶与探究尽收眼底，知道这孩子已往深处想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道：“别看了，那些确实不是人。”
见山吹阳咲瞳孔骤缩，又补了句，“这里也不存在食人鬼作祟。”
山吹阳咲猛地回神，攥着斗篷的指节泛白，喉结动了动，却没再追问——不是人，也不是鬼，那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类人偶，与人类极其相似的人偶，是追求极致的傀儡师为了打造出最完美的傀儡用材料做人偶实验失败的失败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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