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刚把照片塞进日记本,手腕突然灼痛。
低头看,裂开的玉镯在发光,断口处渗出暗红的血珠,滴在日记本上,晕开的形状和1927年老张手边的血迹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徐琛抓过她的手腕,罗盘“咔”地立起来,指针疯了似的扎向铜镜。
铜镜突然自己转了个方向,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书房,是1927年那条僻静的巷弄。纪云舒正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墙上,其中一个举刀要刺——刀身反射的光里,纪云舒的脸在笑,嘴角咧到耳根,和影噬者一个德行。
“她不对劲!”纪瑶浑身发冷,“刚才地下室里的和解是假的?”
话音未落,铜镜里的纪云舒突然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纪瑶,嘴型动了动。
徐琛迅速掏出手机录像,慢放时看清了:“她说...镯子是钥匙。”
玉镯突然炸开,碎片溅在铜镜上。镜面“咔嚓”裂成蛛网,从裂缝里伸出只手,指甲又黑又尖,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是纪云舒那半。
“抓稳!”徐琛拽住纪瑶,可那股吸力比上次强十倍。纪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拽进镜面,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整个人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再睁眼,是1927年的绮罗坊。
纪云舒正对着镜子试旗袍,水绿色的,和地下室骸骨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她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笑,手里却攥着把沾血的刀。
“兰妹,你来得正好。”纪云舒把刀往桌上一扔,刀尖扎进木头里,“昆仑镜要醒了,它说缺个祭品。”
纪瑶后退时撞翻了衣架,西洋镜摔在地上,裂成几片。其中一片里映出个影子——穿现代衣服的自己,正被无数只手往镜子深处拖。
“你不是云舒姐!”纪瑶摸到腰间的铜尺,是刚才混乱中被徐琛塞进来的,“影噬者根本没被封印,你早就被它吞了!”
纪云舒笑出声,声音里夹着好几个调子:“聪明。但你以为,纪兰真的干净吗?”她突然扯掉衣领,脖子上有个和黑衣人一样的刺青,“她早就答应献祭你了,用你的血补全昆仑镜。”
铜镜的碎片在地上震动,拼出纪兰的日记最后一页——原本“我会成为它的容器”那行字,被改成了“瑶瑶会成为最好的容器”。
“不可能!”纪瑶挥着铜尺砍过去,却砍了个空。纪云舒的身体变成黑雾,裹着她往铜镜碎片堆里钻。
“你以为玉镯为什么跟着你?”黑雾里的声音像针往耳朵里扎,“那是纪兰给你下的定位符!她算准了你会回来送死!”
碎片突然合拢,纪瑶被压在镜面上,看见无数张纪兰的脸在镜里笑。其中一张嘴动了动,说的是:“对不起啊,瑶瑶。”
就在镜面要彻底合上时,铜尺突然发烫,尺身上的符文亮起来,烧得黑雾“滋滋”响。纪云舒的惨叫里,纪瑶看见半块玉佩从黑雾里掉出来——是纪兰那半。
两块玉佩在地上滚了滚,“啪”地吸在一起。
镜子突然剧烈晃动,1927年的街景像被泼了墨,一点点变黑。纪云舒的惨叫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句模糊的话:“它在...镜子后面...”
纪瑶被一股力推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西洋镜的碎片还在动,其中一片里,徐琛正举着罗盘砸铜镜,他身后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影很熟。
女人转过头,是纪兰。年轻的纪兰,手里拿着昆仑镜的最后一块碎片。
她冲纪瑶笑了笑,把碎片往自己胸口一按。
镜子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