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训练场尘土飞扬,十三岁的扉间又一次被击倒在地。汗水混合着额头擦伤的血迹滑落,在干裂的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试图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体,却发现连最简单的结印都做不完整。
"今天就到这里。"
佛间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冷峻得不带一丝温度。训练场的木栅栏外,几个同龄的孩子已经嬉笑着结伴离去。扉间咬着牙再次尝试站起,膝盖却传来尖锐的疼痛——那里已经磨破了皮,露出粉色的嫩肉。
一双熟悉的手突然穿过他的腋下。柱间不知何时来到了训练场,十五岁的兄长蹲在他面前,后背的衣料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
"别动。"
柱间的嗓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他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夹杂着铁锈和草药的气息。扉间犹豫地环住兄长的脖颈,脸颊贴上那汗湿的后背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皮肤下奔涌的查克拉。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扉间数着柱间后颈滚落的汗珠,每一滴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兄长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让他们的身体轻轻相撞。
"疼吗?"
经过小溪时,柱间突然开口。溪水潺潺,衬得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扉间摇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柱间身上传来的体温让他眼眶发热,只好把脸更深地埋进那带着汗味的衣领。
溪边的鹅卵石很滑,柱间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扉间下意识收紧手臂,掌心贴上了兄长锁骨处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痕,结痂的边缘还有些粗糙——是昨天对练时,自己没收住力道留下的。
"对不起。"他小声说,手指轻轻拂过那道伤。
柱间只是笑了笑,把他往上托了更稳妥的位置:"抓紧了。"
暮色四合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千手族地。柱间的后背已经湿透,呼吸也变得粗重,却始终没有停下休息。路过主屋时,佛间的身影在纸门后若隐若现,正在和几位长老低声交谈。柱间加快了脚步,直到把扉间背进自己的卧房才松了口气。
"衣服脱了,我看看伤。"
柱间点亮油灯的动作有些急促,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眉间深深的刻痕。当看到扉间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药箱被翻得哗啦作响。柱间取出自制的药膏,味道比往常更加苦涩。他跪在榻前为弟弟处理伤口的样子,像极了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药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扉间倒吸一口冷气,柱间立刻俯身轻轻吹气。
"忍一忍。"
夜风穿过窗缝,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柱间的影子在墙上晃动,时而巨大如魔神,时而纤细如少年。当最后一个伤口包扎完毕,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睡吧。"柱间伸手拂开扉间额前的碎发,"我在这儿。"
高烧来得突然而猛烈。半夜里,扉间梦见自己漂浮在云端,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恍惚间有人托起他的手腕,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火辣的伤口上。他本能地抓住那只手,听见一声温柔的叹息。
朦胧中看见柱间跪坐在榻边,月光为他疲惫的侧脸镀上银边。兄长的黑发凌乱地翘着,眼下的青黑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明显。床头矮几上摆着七八个空药瓶,还有半碗已经凉透的汤药。
"睡吧。"柱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在这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时,扉间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握着。柱间靠在床榻边睡着了,姿势别扭得让人心疼。他的衣袖上沾着血迹和泥土,衣领处露出的一角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扉间试着动了动手指,柱间立刻惊醒。他眼底的血丝让扉间心头一紧。
"还疼吗?"柱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扉间摇摇头,目光落在兄长满是伤痕的手上——那不是采药能造成的伤口。他抓住柱间的手腕,掀开衣袖,狰狞的鞭痕纵横交错,有些还在渗血。
佛间的惩罚从来不留情面。
"昨晚..."
"没事。"柱间迅速拉好衣领,但扉间已经看到了更多绷带。
药碗在扉间手中晃出涟漪。柱间却笑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银发:"值得。"
晨光里,兄长的笑容明亮得刺眼。扉间低下头,发现自己的眼泪正一颗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柱间慌乱的道歉声,碰翻药碗的脆响,以及随后小心翼翼的拥抱,都模糊在晨光与泪水中。
窗外,早春的花悄悄开了第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