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卢卡出现在这个庄园之前，还没有人这么不给奈布面子过，也没人能让奈布这样破防过。
甚至到了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他看起来也像是在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戏剧一般倚在窗子边。
而奈布在包扎期间落在卢卡身上的目光让艾米莉心底发寒，她不是卢卡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她是从女王身边出来，在萨贝达庄园工作了近十年的人，她很清楚艾达和奈布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没有心的。
而那样如盯猎物般的目光，就已经代表着卢卡之后的处境。
“不能沾水，也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会崩。”她留下医嘱，隐晦地提醒奈布不要太过激动。
“你出去吧，让管家过来。”奈布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常挂着的精致的假笑，“带他回房间，我不想看见他。”
艾米莉稍微松了口气，她就怕奈布气狠了不肯放人非要拘在这看着又生气，人一但气上头了就会缺失理智，万一做点什么没办法挽回的事情就不好了。
她拉着卢卡出了书房：“卢卡少爷，你和殿下吵什么呢，殿下不高兴了，最后吃亏受苦的还是你。”
“我要救老师。”卢卡低垂着头跟在她身后，“他自己要我拿东西交换的，我换了，他又不乐意了。”
艾米莉目光扫过他略显凌乱的领口，嘴张了几次，欲言又止。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个平时看起来最冷静理性的人今晚上能闹出这种事情来。
明明就算卢卡不说，奈布也会去救阿尔瓦教授的，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怎么偏偏就当事人看不透呢……
“阿尔瓦教授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她叹了口气，“阿尔瓦教授手上还有陛下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殿下不管，陛下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知道了，谢谢。”
卢卡听得出她安慰的意图，但艾米莉没必要编谎话来欺骗他，所以阿尔瓦手里应该是有活下来的筹码的。
但不担心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教廷那边的监狱，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不敢赌。
但眼下已然是最好的局面了。
而这个糟糕的夜晚注定不会太平静，卢卡心底藏着事，睡不深，一点细枝末节的动静在他的感知里都被无限放大，以至于他能很清楚地听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锁住的声音。
大概是天将亮时，窗户外传来沉闷的捶打声，熹微的晨光被一点点遮挡掉，只从木板衔接的缝隙里露出几缕。
卢卡盯着被封上的窗，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奈布还有两分贴心，至少没在半夜让人封窗打扰他安眠。
但他显然是给人气疯了，以至于弄这么大的动静来关他，实际上这偌大的庄园也不可能没有地下室，奈布要是想，大可以昨晚就把他关进地下室。
如今弄出这种事，倒透露着一股子虚张声势的意味。
他又不是蠢，昨晚和奈布吵架更多是因为被那场没有预料的大火吓到，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看清楚局势了。
看清后便愈发觉得昨晚的争执没有意义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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