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的海风裹着咸腥味，从阳台涌入。林知夏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那杯奶茶。芋圆波波在杯底沉浮，像是三年前那个夜晚她的心事。
屋里传来水声，宋亚轩在冲澡。她望着院子里那棵木棉树，树影摇晃，像是被风吹动，又像是被记忆搅乱。
浴室门开了，水汽涌出来。他披着浴袍走出来，头发还湿着，贴在额头上。“你没进去冲个凉？”他问。
“不想动。”她抿了口奶茶，“你在里面待了十分钟。”
他笑了笑：“我刚去阳台抽了支烟。”
她皱眉：“不是说好了？”
“就一支。”他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医生说我妈现在恢复得不错，但情绪波动大。”
她放下杯子，看着他：“你是怕她知道我们来了三亚？”
他沉默了几秒：“她一直想让我找个安稳的人。”
“我不是？”她声音有点轻。
“你比谁都清楚。”他伸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她抓住他手腕：“宋亚轩，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晃动：“你爸呢？”
“我爸现在有我妈照顾。”她说，“而且……他挺喜欢你的。”
他笑了：“你爸第一次见我，差点把我赶出去。”
“那是你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她想起那天的事，“还带了一堆花，结果被我爸当成推销员。”
他摇头：“你爸说得对，我那时候确实不够稳重。”
她靠在他肩上：“你现在够稳了？”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抱住她。海风吹进来，带着湿润的气息。
忽然，他手机响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变了。
“怎么了？”她问。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往屋里走。
她看着他背影，心里突然有点慌。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谁打来的？”她问。
“医院。”他说，“我妈今早做检查，发现指标异常。”
她坐直身子：“严重吗？”
“还不确定。”他说，“医生说可能要做进一步检查。”
她抓起外套：“我们回去。”
他愣了一下：“这么快？”
“你妈还在等你。”她说，“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她。”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她问。
“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他低声说，“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同情，是真心想面对这一切？”
她伸手捏了捏他脸颊：“宋亚轩，我是林知夏，不是温室里的花。”
他笑了，眼角却有点湿润。
“那你先去换衣服。”他说，“我订回程的航班。”
她起身进屋，关上门后，心跳有点快。
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电话。
那时宋亚轩在病房外，声音疲惫又克制：“知夏，我妈要做第三次化疗了。”
她当时正在录节目，没能及时赶到医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咬痕。
宋亚轩说得对，她紧张的时候会咬嘴唇。
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顾事业的林知夏了。
她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宋亚轩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航班定了，两小时后起飞。”
她点点头：“我去洗个脸。”
卫生间里，她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些。
镜子里，她的眼睛有点红。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脸，走出去。
宋亚轩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在检查证件。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你瘦了。”
他愣了一下，没动。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她继续说，“还有，别再抽烟了。”
他转身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
“你手指上有烟味。”她戳了戳他胸口，“还有，你黑眼圈比我都重。”
他笑了：“你这是在关心我？”
“废话。”她瞪他，“我男朋友，我不关心谁关心？”
他眼神亮了亮，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
她闭上眼，回应他的吻。
海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轻轻飘起。
良久，他放开她：“我们该走了。”
她点头，却被他拉住手。
“林知夏。”他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回来。”
她眨眨眼：“你说什么傻话，我本来就没离开。”
他笑了，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些。
两人走出别墅时，阳光正好。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他们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向机场。
途中，她问他：“你妈知道我们要回去吗？”
“说了。”他说，“她说想见你。”
她手指动了动：“她会不会……”
“不会。”他打断她，“她很喜欢你。”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看了她一眼：“其实我妈住院那天，我就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她问。
“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他说，“可是我没敢。”
她握紧他的手：“现在告诉我们她，也不晚。”
他点点头，嘴角扬起。
飞机起飞时，她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洗衣粉的味道。
就像三年前那个晚上。
不同的是，这次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醒来。
降落时已是傍晚。
机场外，天色渐暗。
宋亚轩的朋友送他们到医院门口。
“我上去就行。”他对朋友说，“你先回去。”
朋友点点头：“小心点，阿姨今天心情不太好。”
宋亚轩应了一声，牵着林知夏的手走进医院。
电梯里，灯光很亮。
她看着镜面墙上的倒影，自己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妆容简单。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宋妈妈的情景。
那天她在病房门口，听见宋妈妈说：“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儿子需要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
她握紧宋亚轩的手。
电梯“叮”地一声停了。
他们走出电梯，护士站旁站着几个医护人员。
病房在走廊尽头。
宋亚轩推开门时，宋妈妈正靠着床头看杂志。
看见他们，她放下杂志，目光落在林知夏身上。
“阿姨。”林知夏轻声叫她。
宋妈妈点点头：“你们回来了。”
林知夏走近几步：“听说您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
宋妈妈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不用特意过来。”
宋亚轩拉过椅子，让林知夏坐下。
“医生怎么说？”他问。
“还要做几项检查。”宋妈妈说，“不过问题不大。”
林知夏看着她，忽然说：“阿姨，我想跟您说件事。”
宋妈妈看向她。
“我和宋亚轩在一起了。”她说，“这次，是认真的。”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宋妈妈看着她，眼神有些变化。
“你知道亚轩的身体状况吗？”她忽然问。
林知夏愣住。
宋亚轩也愣住了。
“妈。”他开口，“你什么意思？”
宋妈妈叹了口气：“你从小体质就不好，这些年我一直瞒着你。”
林知夏看向宋亚轩，他脸色有些发白。
“你到底知道多少？”他问。
宋妈妈看着他，眼神心疼：“医生说，你可能……撑不了多久。”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知夏猛地站起来：“阿姨，这不可能！”
宋妈妈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事实就是事实。”
宋亚轩沉默着，脸色苍白。
林知夏抓住他的手：“宋亚轩，你说句话！”
他终于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宋妈妈说，“你最后一次体检，医生就发现了问题。”
林知夏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要离开。
为什么他总是独自承受。
为什么他每次谈到未来就转移话题。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颤抖。
他看着她：“我不想让你担心。”
她抓住他肩膀：“你这个笨蛋！”
他笑了，眼角有泪光：“对不起。”
宋妈妈看着他们，轻轻叹气。
“林知夏。”她说，“你现在还愿意留下吗？”
林知夏看着宋亚轩，眼泪一颗颗落下。
“当然。”她说，“你以为我林知夏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吗？”
宋亚轩看着她，眼神动了动。
“宋亚轩。”她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你说过，这次不会再让我逃了。”
他点头：“嗯。”
“那你也别想逃。”她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康复。”
他笑了：“好。”
宋妈妈看着他们，眼神柔和了些。
窗外，夜色渐浓。
病房里，灯光温暖。
林知夏握着宋亚轩的手，心里暗暗发誓。
不管未来有多难，她都不会放手。
\[未完待续\]夜色沉沉，病房里的灯光像一圈圈涟漪，打在宋亚轩的脸上。他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林知夏靠在他肩上，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指节发白。
宋妈妈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钝响敲进两人心里。
“你们……打算怎么办？”她问。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轻轻反握住林知夏的手。
“阿姨。”林知夏开口，声音有些哑，“您放心，我不会离开他。”
宋妈妈看着她，眼神里有惊讶、有怜惜，还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我是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事？”
“我会陪着他。”林知夏直视她的眼睛，“去治疗、去检查、去面对每一个结果。”
宋妈妈沉默了几秒：“你知道亚轩的身体情况，不是普通的病。”
“我知道。”林知夏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但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宋亚轩终于抬起头，看向母亲：“妈，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我和知夏……是真的想一起走下去。”
宋妈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你从小就比别人懂事，可这次……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林知夏忽然站起身：“阿姨，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宋妈妈点头。
“您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我？”她问，“是因为我太任性，还是因为我配不上他？”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宋妈妈看着她，眼神有些动摇。
“不是你不配。”她缓缓道，“是我怕你承受不了。”
林知夏咬了下嘴唇：“可我没逃。”
宋妈妈看着她，许久才说：“你确实比我想的更坚强。”
林知夏笑了，眼角还挂着泪，却笑得很亮：“因为他是宋亚轩啊，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宋亚轩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是要化开。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阿姨，该做夜间监测了。”
宋妈妈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去。
林知夏拉了拉宋亚轩的衣袖：“我们先出去吧。”
他起身，却被母亲叫住：“亚轩。”
“嗯？”
“别太晚回来。”她说，“你该好好休息。”
他应了声，跟着林知夏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和一点潮湿的雨意。
“下雨了。”林知夏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嗯。”宋亚轩站在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你冷不冷？”
“不冷。”她靠在他怀里，“你呢？”
他摇头，下巴轻轻搭在她头顶：“你今天真勇敢。”
“你才是。”她转过身，抬头看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你担心。”
“可你现在告诉我也不晚。”她伸手抱住他，“宋亚轩，我不是以前那个只顾工作的林知夏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她仰起头：“那以后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再一个人扛着。”
“好。”他说，“我答应你。”
远处传来一声雷响，雨下大了些。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在阳台发信息，是跟谁？”
他愣了一下：“哦，就是订航班的朋友。”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真的？”
他点头：“真的。”
她没再追问，只是把脸埋进他胸口：“我们回病房吧。”
他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可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时，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怎么了？”她问。
他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楼梯间，按下通话键。
林知夏站在原地，心跳莫名加快。
她隐约听见他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回头看着她，眼神有些躲闪。
“是谁？”她问。
“一个医生朋友。”他说，“他说我妈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严重。”
她皱眉：“你要去哪？”
“我去趟门诊部。”他说，“那边有点资料需要确认。”
“我跟你去。”
“不用。”他打断她，“你留在这里陪着我妈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她盯着他：“宋亚轩，你是不是又在瞒我什么？”
他顿了一下：“没有。”
她上前一步：“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他避开她的目光：“知夏，我真的没事。”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撒谎。”她低声说。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口。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心一片冰凉。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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