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盯着那条未读消息，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屏幕上“手术排期确认：3月21日 09:00”的字迹清晰得刺眼。她猛地抬头，看见宋亚轩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病房里静得出奇。连宋妈妈都放下了翻了一半的杂志，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风还在吹，卷着树叶在玻璃上轻轻拍打，像是谁的手指在焦急地叩门。
“你骗我。”林知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宋亚轩想伸手碰她，却被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慢慢收回口袋。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低声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突然笑了一下，眼角还挂着泪，“你每次说‘不让我担心’的时候，都是在骗我。”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慌乱：“我不是……”
“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打断他，声音一点点拔高，“你说要重新开始，可你连最简单的事都不肯告诉我。”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医生说手术风险不大，只是个常规检查后的治疗流程。”
“常规？”她冷笑一声，“心脏手术也能叫常规？”
他抿着嘴，没说话。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手术出了问题，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不会的。”他急切地说，“医生说了成功率很高。”
“可万一呢？”她盯着他，“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发红的眼角。
“林知夏，”宋亚轩忽然开口，“你听我说……”
“我不听。”她摇头，“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很凉，但力道却不小，像是怕她真的离开。
“你放开。”她低声说。
他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有些泛白。
“宋亚轩。”她咬着牙，“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他看着她，眼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挣扎，又像是不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说吗？”他忽然开口，“因为我怕你像以前一样逃。”
她愣了一下。
“三年前，你一听说我要去美国做手术，立刻就说要分手。”他说，“你说你承受不了那种压力，说我太脆弱。”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
“我知道你是怕拖累我。”他继续说，“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那样做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你不该替我做决定。”他说，“我们之间的任何事，都应该一起面对。”
林知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想擦，却被他抢先一步，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次别跑了。”他说，“好不好？”
她望着他，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我答应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小，“但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她说，“不管多难，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一点笑意：“好。”
宋妈妈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们，直到这时才轻声说：“知夏，来坐这边。”
林知夏听话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宋妈妈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们两个啊。”她笑着摇头，“真是让人操心。”
宋亚轩也走过来，站在林知夏身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要把她藏进自己的体温里。
“下周复查我陪你去。”她说。
“嗯。”
“还有手术那天，我也要去。”
他顿了一下：“医院不让家属进手术室。”
“那我就在门口等。”她仰头看他，“等到你出来。”
他低头看她，眼神有些无奈，却又带着宠溺。
“随你。”他说。
病房里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宋妈妈翻着杂志，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脸上带着笑。
林知夏靠在床头，看着宋亚轩整理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瓶。他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谁似的。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你那个‘医生’朋友，到底是谁？”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多了。”
“是不是程野？”她问。
“不是。”
“刘耀文？”
“也不是。”
她皱眉：“那你干嘛总躲着我查他消息？”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又是这种话！”她瞪他。
“这次真的不是坏事。”他赶紧解释，“只是……跟我的病情有关，但跟你没关系。”
她还想追问，却被宋妈妈打断：“知夏，别逼他了。”
她转头看宋妈妈：“阿姨……”
“有些事，等他准备好了自然会说。”宋妈妈轻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他的身体。”
林知夏没再说话，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第二天一早，林知夏就订好了回北京的机票。她特意选了下午的航班，好让宋妈妈能在上午出院。
宋亚轩送她去取行李时，她趁机又看了他的手机一眼。那条关于手术的消息已经删掉了，但她记得清清楚楚。
“你删了也没用。”她哼了一声，“我记得日期。”
他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一起送宋妈妈出院，回家安顿好后，已经是中午。林知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机场。
“路上小心。”宋妈妈叮嘱，“到北京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林知夏点头，“您也好好休息，别总惦记我们。”
宋亚轩帮她提着行李走到楼下。司机已经在等了。
“路上别老玩手机。”他一边开车门一边说，“注意休息。”
“你才是。”她瞪他，“别总熬夜。”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到北京给我发个消息。”他说。
“知道啦。”她钻进车里，摇下车窗，“你也别忘了按时吃药。”
车子缓缓启动，她回头看他，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直到车子转过街角才消失不见。
林知夏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心里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她总觉得，宋亚轩还有事瞒着她。
而且，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未完待续\]林知夏的飞机落地时，北京正下着小雨。她裹紧风衣钻进出租车，报出地址后便把脸贴在车窗上。玻璃蒙着一层雾气，她用指尖画了个圆圈，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两下，是宋亚轩发来的消息提示音。她没看内容直接锁屏，却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胸腔震碎。
“师傅，能开快点吗？”她突然开口。
司机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这雨天您催也没用啊。”
她咬着嘴唇没再说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包带。车子拐进小区时，她猛地坐直身子。路灯下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影熟悉得让她胃部抽搐。
程野。
她记得上周去医院复查时，这个男人就坐在走廊长椅上。当时宋亚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身就拉着她换了个楼层做检查。
出租车缓缓停下，程野恰好转过身来。林知夏迅速低头，等司机下车搬行李时才偷偷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水泥地。
她攥着钥匙开门的手有些发抖。屋里比她想象中乱，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走前喝剩的半杯咖啡。她把行李箱踢到墙角，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宋亚轩。
“你到家了？”他的声音透着喘息，“刚才发消息你不回……”
“你朋友挺闲的啊。”她打断他，“有事找我直说就行，何必站在楼下淋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在哪？”
“小区啊。”她说，“穿件黑风衣装深沉，演什么特工呢？”
宋亚轩的声音陡然压低：“你别理他。”
“为什么？”她反问，“你们瞒我的事，是不是该有个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促地说，“相信我。”
“又是这句话。”她冷笑，“三年前你说‘相信我’，结果差点死在美国；现在又来这套，是不是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这次真不一样。”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我求你，别掺和进来。”
她握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宋亚轩，你以为我是那种能袖手旁观的人？”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两声，短促却清晰。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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