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手指还搭在手机按键上，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隆作响。门铃又响了一声，这次更急了点。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慢慢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林小姐，开门吧。”
是程野的声音。
她没说话，透过猫眼往外看。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他正低头看着什么，手里攥着一个牛皮信封，边角已经有些卷了。
“你在这儿站多久了？”她终于开口。
“等你回来。”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宋亚轩让我别理你。”她声音很冷，“你有什么资格找我？”
程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猫眼上：“因为只有你能救他。”
林知夏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想说胡扯，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开门，我只说一次。”程野继续说，“说完我就走。”
她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打开了门。
程野走进来的时候带进一阵潮湿的风，还有淡淡的雪松香。他站在玄关没动，只是把信封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没接。
“证据。”他说，“关于他隐瞒的事。”
林知夏盯着那封信，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宋亚轩到底怎么了？”
程野没回答，只是看着她：“打开看看。”
她接过信封，手指有些发抖。里面是一沓照片和几页打印的病历。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宋亚轩，而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胸口插着导管。最后一页病历上写着“心脏移植术后复查”几个字。
她猛地抬头：“这人是谁？”
“宋亚轩的父亲。”程野说，“三年前，他在美国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但你不知道的是，他父亲的血型和他是不匹配的。”
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意思是，”程野的声音很轻，“宋亚轩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她愣住了。
“当年他们夫妇不能生育，领养了一个孩子。”程野继续说，“后来他们做试管成功了，才有了宋亚轩。但你不知道的是，他父母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遗传概率极高。”
林知夏的手开始发抖：“所以……他的心脏……”
“有问题。”程野点头，“三年前，他在美国不是为了学业，是为了做基因检测。医生告诉他，他可能也会面临心脏衰竭。”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所以他当年才会拒绝你。”程野看着她，“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十年。他不想拖累你。”
林知夏的手一松，信封掉在地上。她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她声音沙哑，“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蒙在鼓里。”程野说，“而且……他最近联系的人，都是当年他父亲的主治医生。”
她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他在考虑接受心脏移植。”程野说，“但他知道成功率很低。所以他一直瞒着你。”
林知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抓起手机，疯狂翻找和宋亚轩的聊天记录。那些看似平常的消息，此刻却像一把把刀子扎进她的心里。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怕你走。”程野说，“就像三年前一样。”
林知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抓起外套冲出门，连伞都没拿。
雨下大了。
她站在楼下，四处张望，却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她拨通宋亚轩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接。
她咬着牙，坐上出租车，直接往医院赶。
路上，她一直在想。三年前，她听说他要出国做手术，立刻提出了分手。她说她承受不了那种压力，说他太脆弱。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他一个人扛了这么久，就怕她担心。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她几乎是滚下车的。她冲进住院部，直奔宋妈妈的病房。
门开着，屋里亮着灯。宋妈妈正坐在床边吃东西，看见她进来有点惊讶：“知夏？你怎么来了？”
“宋亚轩呢？”她喘着气问。
“他出去了。”宋妈妈放下勺子，“说是去找个朋友。”
“谁？”她追问。
“不知道。”宋妈妈摇摇头，“他就说很快回来。”
林知夏站在原地，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上。她看着宋妈妈，忽然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阿姨。”她低声说，“您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宋妈妈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小孩子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太懂。”
“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林知夏说，“他也快要做爸爸了。”
宋妈妈的表情瞬间变了。
“您不知道？”林知夏看着她，“他没告诉您？”
“告诉什么？”宋妈妈声音有些发抖，“知夏，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知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宋妈妈也不知道全部真相。也许宋亚轩连最亲近的人都没告诉。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宋妈妈拉住。
“知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恳求，“你能不能……帮帮他？”
林知夏点点头，冲出了病房。
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雨幕中的街道，心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宋亚轩去了哪里，但她知道，她必须找到他。
这一次，换她来守护他。
她拿出手机，给程野发了条消息：“他可能会去哪里？”
程野很快回了她一条地址。
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
车子缓缓启动，她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宋亚轩，你不能再一个人扛下去了。
这一回，换我陪你一起。
\[未完待续\]出租车在一条老旧的巷子口停下。林知夏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半边肩膀。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程野发来的地址就在这条巷子深处。
巷子里的路灯有些坏了，明暗交替。她快步往前走，高跟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风夹着雨吹过来，她抱紧了胳膊。
前面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巷子深处走。是宋亚轩。
“亚轩！”她喊了一声。
男人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追上去，心跳得厉害。雨水顺着脸颊流进衣领，冷得刺骨。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终于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宋亚轩转过头，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他看着她，眼里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我该问你才对。”她喘着气，“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父亲的医生？”
宋亚轩的表情变了，手也收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不走。”她咬着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做心脏移植？你知道成功率多低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她的声音有些抖，“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觉得三年前的事还会重来？”
“我不想你难过。”他终于开口，“也不想你为难。”
“可我现在很难过。”她伸手擦了下脸上的雨水，“你知道我刚才看到那些照片时是什么感觉吗？你一个人扛了这么久，却连一句‘我在怕’都不敢跟我说。”
宋亚轩的眼神动了一下。
“我不是三年前的我了。”她靠近一步，“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逃。”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进去不合适。”
“为什么？”她皱眉。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很轻，“里面有别人。”
“谁？”她追问。
宋亚轩还没回答，巷子尽头的铁门忽然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看见他们，脸色一变。
“你怎么带她来了？”他低声呵斥。
林知夏愣了一下，看向宋亚轩。
“你认识他？”她问。
宋亚轩没回答，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回去吧，这件事你别管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关上门，又看着宋亚轩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
“你到底在跟他们做什么？”她声音很轻。
宋亚轩终于回头看她一眼：“我不想你卷进来。”
“我已经卷进来了。”她上前一步，“你要是还当我是林知夏，就别再一个人做决定。”
他看着她，眼神终于裂开一道缝。那里面是恐惧，是挣扎，是藏得太深的痛。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你从来都不该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可我已经是了。”她抓住他的手，“而且，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把我推开。”
宋亚轩的手颤了一下。
巷子尽头的铁门忽然又开了。那个男人走出来，语气急促：“快点，时间不多了。”
宋亚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林知夏。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跟我来。”他说。
他牵起她的手，走进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墙角放着几个旧纸箱，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摊着几张医学图纸和几份病历。
“这是什么？”林知夏皱眉。
“他们在帮我。”宋亚轩低声说。
“帮你？”她不解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份文件。
她接过，翻开。上面写着几个字：**新型心脏修复疗法临床试验招募书**。
“不是移植。”宋亚轩看着她，“是一种还在试验阶段的疗法。如果成功，我就不用换心。”
她愣住了：“风险呢？”
“很高。”他点头，“但比移植成功率高一点。”
她盯着那份文件，手心沁出了汗。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她问。
“昨天。”他看着她，“但我本来打算做完再告诉你。”
她忽然笑了，眼角却有泪滑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宋亚轩沉默。
“好。”她把文件合上，声音坚定，“我陪你。”
他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别再说我该不该。”她说，“从你走进医院那天起，我就已经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敲门。
三长两短。
男人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然后，他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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