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盘山路上颠簸，林知夏的手指一直按着太阳穴。她感觉头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
“你脸色很差。”宋亚轩伸手探她额头，“体温又升了。”
“没事。”她摇头，“过会儿就好。”
程野回头看了眼后视镜：“他们没追来。”
“不代表甩掉了。”刘耀文靠在车窗边，“刚才那个地方……太容易了。”
“你是说这是个陷阱？”宋亚轩皱眉。
“我不知道。”刘耀文握紧匕首，“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林知夏没说话。她的视线落在手中的U盘上，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那段录音里女人最后说的话：“如果你们看到这里，说明我已经死了。”可她分明记得，那个女人还活着。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林知夏猛地咬到舌头。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她却怔住了。那种味道……和三年前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停车。”她突然说。
宋亚轩看向她：“什么？”
“停车！”她声音提高了。
司机猛踩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林知夏推开车门，扶着车身蹲下，大口喘气。
“你怎么了？”宋亚轩立刻跟下来。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地面。雨水冲刷过的泥地上，有一道新鲜的轮胎印。和刚才研究所门口的那道一模一样。
“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她低声说，“但他们更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你的意思是……”宋亚轩蹲下来，和她平视。
“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计划里。”她抬头看他，“这不是逃亡，是引路。”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林知夏的太阳穴又开始跳动，那种刺痛感越来越强。
“我得看数据。”她说，“现在。”
宋亚轩没说话，接过U盘插进手机。屏幕亮起，文件夹列表出现在眼前。
第一个视频被自动播放。画面里是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坐在实验室的桌前。她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告诉你真相。”她的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林知夏。“你一直以为我是你的母亲，但其实……我不是。”
“不可能……”林知夏喃喃。
“我是你的替身。”女人继续说，“真正的林知夏母亲，在你出生前就死了。”
“你疯了……”宋亚轩低声说。
“你父亲为了保护你，制造了一个完整的假身份。他把你藏了起来，直到三年前那场事故。”
画面一闪，出现一张照片。林知夏的呼吸停了。照片里是一个小女孩，站在游乐场门口，笑得灿烂。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和她记忆中的父亲一模一样。但那不是她。
“那是真正的林知夏。”女人的声音低沉下来，“而你是……实验体。”
林知夏的手开始发抖。
“你和宋亚轩的DNA匹配，不是偶然。你们是被设计出来的。”
“够了！”宋亚轩一把拔出U盘，“别看了！”
林知夏猛地抓住他手腕：“让我看完。”
“你会崩溃。”
“我已经崩溃了。”她看着他，眼里全是血丝，“但我必须知道。”
宋亚轩沉默了。他慢慢把U盘重新插回去。
画面继续。
“你们的父亲……其实是同一个。”女人的声音变得急促，“他想用你们的DNA修复基因缺陷，但他失败了。”
“所以你们的身体……都不稳定。”
林知夏的太阳穴剧烈跳动起来。
“这就是你总是头痛的原因。”女人看着镜头，“也是为什么你必须定期注射药剂。”
画面突然扭曲，接着出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林知夏看见自己走进一间实验室，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是宋亚轩。他们并肩站在操作台前，屏幕上显示着DNA匹配进度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声音发颤。
“你们曾经合作过。”女人的声音带着歉意，“但你们都忘了。”
林知夏的视线模糊了。她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他们不是第一次相遇。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我不能继续说了。”女人站起身，“他们来了。”
画面戛然而止。
林知夏呆坐在地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像要飘起来。
“你撑不住了。”宋亚轩把她抱进怀里，“该打针了。”
“不……”她摇头，“先去安全屋。”
“你现在这个状态——”
“我还能撑。”她抓住他衣领，“求你。”
宋亚轩看着她，最终点头：“好。”
车子重新启动。林知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
她忽然发现，他的心跳节奏，和她的一模一样。
安全屋藏在深山老林里，四周都是参天古树。车刚停稳，程野就下车检查门窗。刘耀文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
“进去吧。”他说。
宋亚轩扶着林知夏下车。她的腿有点软，每走一步都像踩棉花。他干脆把她背起来，快步往屋里走。
林知夏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药水、汗水、还有他特有的气息。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发烧，都是他背着她去医院。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问。
“记得什么？”
“小时候我发烧，你背我去医院。”
“当然记得。”他笑了笑，“那次你烧得迷迷糊糊，还抱着我不撒手。”
“后来呢？”
“后来你醒了，第一句话是‘宋亚轩，你的背好暖和’。”
林知夏嘴角动了动，还没说话，一阵剧痛袭来。她皱眉，手指紧紧掐住他的手臂。
“疼？”他立刻停下脚步。
“嗯。”她咬牙，“太阳穴……像有人拿针扎。”
“再忍一下。”他加快步伐，“马上给你打针。”
他们进了屋。程野已经把医疗箱准备好，针剂静静躺在玻璃托盘上。
宋亚轩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掀起她的衬衫下摆。她腰间有一道旧伤疤，淡粉色的痕迹像一条小蛇。
他握着针管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摇头，把针扎进她腹部。
药剂推进去的瞬间，林知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舒服点了吗？”他问。
“嗯。”她睁开眼，看着他，“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
“骗人。”她伸手抚上他眉心，“你每次说谎，这里都会皱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握住她手：“你真的不害怕？知道自己是实验体，身体随时可能崩溃。”
“怕。”她轻声说，“但比起这些，我更怕失去你。”
他喉结滚动，低下头吻了吻她额头。
“我一直都在。”他说，“只要你需要。”
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耀文和程野走了进来。
“情况不太对。”程野说，“我刚才在附近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信号源。”
“他们找到这里了？”宋亚轩皱眉。
“不确定。”刘耀文说，“但最好做好准备。”
林知夏坐起身：“我有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的身体真的那么不稳定，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三人都没说话。
“一定有什么原因。”她继续说，“也许……我比想象中更强。”
宋亚轩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说，“总是想着往前冲。”
“因为你在我后面。”她看着他，“所以我可以放心往前。”
他握住她手，力道很大。
“这次也一样。”他说，“我会一直在你后面。”
程野忽然开口：“我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
“什么？”宋亚轩问。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程野拿出一张照片，“这不是意外。”
照片上是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遮挡，车头正对着林知夏父亲的车。
“这是车祸发生前的监控。”程野指着画面角落，“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场事故。”
林知夏瞳孔收缩。
“谁？”她问。
“不知道。”程野摇头，“但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证人。”
“在哪？”
“就在隔壁镇子。”
宋亚轩看向她：“你身体能撑得住吗？”
她笑了：“你不是说会一直在我后面吗？”
他看着她，最终点头：“好。”
刘耀文已经收拾好装备：“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林知夏站起来，虽然还有点头晕，但脚步已经稳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天边已经透出一线光。
“我们要去找答案了。”她说。
宋亚轩站在她身后，手掌贴着她的后背。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说，“我们一起。”
\[未完待续\]雨点砸在车顶，像密集的鼓点。林知夏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后视镜里，宋亚轩靠在座椅上，呼吸很轻。
他睡着了。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针剂盒。昨晚的剂量比平时多了一倍，副作用是嗜睡。但她没告诉他。
“你醒了？”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吓了一跳，脚下的油门踩深了些。
“你心跳太快。”他伸手按住她手腕，“放松点。”
她摇头：“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程野和刘耀文坐在后排，谁都没说话。车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混着雨水的潮湿味。
宋亚轩忽然坐直身子：“前面有人。”
林知夏猛地刹车。雾蒙蒙的雨帘中，一个人影站在路中间，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掉头。”宋亚轩低声说。
“来不及了。”程野开口，“后面也有人。”
两辆车从后方驶来，堵住了退路。
林知夏的手心全是汗。她看见那个站在路中间的人抬起头——是女人。
她认出来了。
照片上那个“母亲”。
女人朝这边走来，步伐不快，却带着某种压迫感。林知夏看见她手中的东西，是一支注射器，里面液体泛着幽蓝的光。
“别开门。”宋亚轩抓住她肩膀，“她不是替身。”
林知夏愣住：“什么？”
“她就是你的母亲。”他看着她，“真正的。”
女人站在车前，举起了注射器。
“林知夏。”她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把U盘给我。”
林知夏的手已经摸到包里的U盘。宋亚轩一把扣住她手腕：“不能给她。”
“为什么？”
“那支针剂。”他盯着前方的女人，“她要的是你。”
女人忽然笑了。她举起注射器，猛地扎进自己手臂。
林知夏惊叫出声。但更让她震惊的是，女人开始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她中毒了！”林知夏推开车门。
“回来！”宋亚轩拽她没拽住。
女人倒在地上，眼神涣散。林知夏蹲下，看见她嘴唇在动。
“数据……”女人喘着气，“不要相信……他们……”
她的手垂下，注射器滚落在地。林知夏捡起来，里面的液体正在慢慢变色。
后方传来引擎轰鸣。对方的人来了。
“上车！”宋亚轩冲过来，一把将她拉回车上。
轮胎摩擦地面，车子猛地调头。身后传来枪声，玻璃碎裂，刘耀文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程野问。
“胳膊。”他咬牙，“没事。”
林知夏紧握方向盘，手心全是血——她刚才抓伤了手掌。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打针？”她喃喃。
“她在传递信息。”宋亚轩看着后视镜，“那支针剂，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
“她说‘不要相信他们’。”他看向她，“说明我们之中，有他们的人。”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知夏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谁？”她问。
没人回答。
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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