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车子在盘山路上颠簸,我死死攥着林雪的手。她的体温越来越低,指尖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撑住,马上就能甩掉他了。"我轻声说,手指却被她攥得生疼。
苏晚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视镜里,男人的身影像片黑雾,随着山路起伏不断逼近。他的西装在风中翻飞,却始终悬浮在半空。
"姐……"林雪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在叫我。"
我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瞳里浮现出蛇形胸针的轮廓。那抹蓝光像是活过来似的,在她虹膜上缓缓游动。"听着,"我把美工刀塞进她手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带着小变和顾言离开。"
"别说这种话。"苏晚咬着牙踩油门,"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
黑猫突然从后座跃起,爪子按在车窗上。它的尾巴高高竖起,毛发根根倒立:"前面路口左转!那里有座废弃道观!"
"你怎么知道?"我问。
"它留下的痕迹。"猫眯起眼睛,"二十年前他就开始准备了。"
车子冲进道观时,雨下得更大了。屋檐坍塌的偏殿里,残破的神像歪斜地靠在墙边。我抱起林雪冲进大殿,她身上的寒意已经蔓延到手腕。
"把胸针给我。"黑猫蹲在供桌上,尾巴在地上扫出一道灰尘。
我从口袋里掏出胸针。蓝光在金属表面流转,像团即将沸腾的毒液。林雪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掐进我的手臂:"别……他会顺着血脉找到你……"
"来不及了。"黑猫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快!用你的血激活它!"
我划开手掌时,听见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混着雨滴敲打瓦片的脆响。"姐姐……"林雪抓住我的手腕,"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去海边……"
"等解决完这事,我们天天去。"我把渗血的手掌按在胸针上。蓝光瞬间暴涨,整个道观都在震动。破碎的瓦片簌簌落下,露出神像底座刻着的符文。
男人出现在殿门口时,我看见了他的脸。不是父亲,而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但那双眼睛——和十年前把我塞进卡车的男人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了。"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们。"
黑猫突然人立而起,身体膨胀成一团黑影。它的爪子挥过空气,留下三道猩红的印记。男人闷哼一声,胸口出现同样的伤痕。
"快!"猫的声音带着嘶哑,"趁现在!"
我举起胸针,对准心口刺下去。剧痛从胸口炸开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林雪躺在病床上,我握着她的手;她在超市偷面包被抓住,我替她付钱;她发烧时滚烫的额头贴在我脸上……
"住手!"男人发出尖啸,整个人开始扭曲,"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
林雪突然睁开眼。她瞳孔里的蓝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金色。"爸爸。"她轻声说,"该还债了。"
男人的表情变了。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皮肤下蠕动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他脖颈处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条盘踞的毒蛇。
"这是……"黑猫的声音透着惊讶,"血脉封印?"
林雪站起身,动作轻盈得不像个病人。她走到男人面前,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男人触电般后退,却被她抓住手腕。
"你不是爸爸。"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都在震颤,"但你知道当年的事,对吗?"
男人剧烈挣扎,但林雪的手指像铁钳般扣着他。我看见她指尖渗出金光,顺着男人的血管往上爬。
"说出来。"她俯身靠近,"谁派你来的?"
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的眼球开始充血,嘴唇不停颤抖:"他们……他们说只要帮我复活……就能找到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穿白裙子的……在山里哭的那个……"
林雪突然松开手。男人瘫倒在地,像团烂泥般抽搐。她转身看向我,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姐,你还记得吗?那年山里的事。"
我摇头:"只记得你救了我。"
"那天我遇见了它。"她指了指黑猫,"它说我是'容器',说我能救你一次……还能再救一次。"
黑猫跳上神像,爪子按在符文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封印正在减弱,你们必须做出选择。"
男人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包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我摸出美工刀,却发现刀刃上的蓝光消失了。
"胸针。"猫提醒道,"只有它才能彻底摧毁寄生体。"
林雪看着我,眼神清明:"用我做诱饵。"
"不行!"
"听我说。"她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它,它在害怕。只要靠近心脏……"
"那会要了你的命!"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笑了,"记得你说过,这次换我保护你。"
男人突然扑过来。黑猫挡在中间,利爪划过他的肩膀。我趁机把林雪拉到身后,却发现她脖子上浮现出和男人一样的红纹。
"来不及了。"猫的声音很急,"寄生体要转移宿主了!"
我抱住林雪时,感觉像是抱着块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手指却死死抓着我的衣角:"姐……答应我……"
"别说丧气话!"
"带我去海边……"
胸针突然在我手里发烫。蓝光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和林雪身上的红纹纠缠在一起。男人发出得意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就像当年那些孩子一样……"
我猛地将胸针扎进自己胸口。剧痛中,我听见系统疯狂的警报声。蓝光和红纹在体内碰撞,像两股激流在厮杀。
林雪突然睁开眼。她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接着整个人扑进我怀里。我们倒在神像前时,我听见她说:"这次换我救你。"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色尘埃随风飘散。最后一缕黑烟消失前,我听见他嘶吼:"你们逃不掉的……"
道观恢复了寂静。雨还在下,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低头看林雪,发现她睡得很安详。红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气息。
"完成了。"黑猫蹲在供桌上,舔着爪子,"至少暂时安全了。"
我摸出手机,系统界面终于恢复正常。任务进度显示35%,后面跟着一串乱码。正要细看,手机突然黑屏。
"别看了。"猫跳到我肩头,"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痛苦。"
我抱起林雪往外走。雨幕中,苏晚和顾言正往这边跑。他们的身影渐渐清晰,就像当年那个雨天,我透过卡车后窗看到的模糊轮廓。
"姐!"苏晚冲过来扶住我,"怎么样?"
"解决了。"我低头看怀里的林雪,"至少暂时。"
顾言检查了下胸针残留的碎片:"这些得销毁。"
"等等。"黑猫拦住他,"留一点,说不定以后有用。"
我们走出道观时,雨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照在林雪安详的脸上。她睫毛颤动,像是要醒来。
"姐。"她迷迷糊糊地说,"我梦见大海了。"
"很快就能看到真的。"我轻声回答,抬头看向满天星斗。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某种新的开始。
\[未完待续\]救护车的蓝光划破雨幕时,我抱着林雪往后退了半步。苏晚拽着我胳膊的手在发抖,顾言站在道观门口,手里攥着那截胸针碎片。
"姐,那边还有个活人。"苏晚突然指向大殿深处。月光从破碎的屋顶漏下来,照见神像后蜷缩的身影。那人穿着和男人一样的西装,但领口别着枚银色纽扣。
黑猫竖起尾巴:"是观察者。"
我摸出美工刀,却发现刀刃上的蓝光已经褪成灰白色。那人却在这时开口:"你们以为逃过一劫?"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三十年前我们就开始选人了。"
林雪在我怀里动了动,她呼吸擦过我的脖颈:"姐,他身上有消毒水味。"
这味道让我想起地下室。那些白色帘子后面,躺着无数个像林雪一样苍白的人。我下意识把林雪抱得更紧,她手腕压着我的伤口,血滴在道观的地砖上,发出滋滋声响。
"选什么人?"顾言往前挪了半步,胸针碎片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观察者笑了:"容器。能承载更高意志的生命体。"他伸手扯开西装,露出胸口缝合的疤痕,"看到没?这里本该有颗心脏。"
苏晚突然呕吐。她跪在地上干呕,吐出带血丝的唾沫。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唇泛着青紫,就像林雪刚发病时那样。
"时间不多了。"观察者看表,"他们马上会派新的人来。"
黑猫跃上残破的供桌,爪子按在那些符文上:"他在拖延时间。"
确实。远处又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但这次是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断的尖叫。
"必须离开这里。"我说,但林雪的身体开始发烫。她睫毛颤抖,额头贴着我的下巴:"姐,它在叫我。"
观察者突然扑过来。顾言挥出胸针碎片,却划过空气。男人在半空化作黑雾,缠绕上我的手臂。冰冷的触感顺着血管往上爬,我看见自己指甲开始泛青。
"姐姐!"林雪睁开眼,瞳孔里浮现金色光芒。她抓住我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和寒意在皮肤下角力。"他说要带你去见真正的父亲。"
这话让观察者的笑声更大:"她才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
我愣住的瞬间,黑猫跃起化作黑影。它的利爪划过黑雾,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观察者闷哼一声显形,嘴角撕裂到耳根:"你们逃不掉的,每个容器都..."
枪声响起。
硝烟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观察者倒在地上,西装前襟绽开血花。苏晚举着枪的手在抖,她脚下积起一滩暗红。
"你..."我看着她。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们。"苏晚抹了把脸,"小时候那个把我带走的男人,和刚才这个一模一样。"
铁链声更近了。黑猫跳到我肩头:"往东边跑,那里有条暗河。"
林雪突然剧烈咳嗽。她咳出的唾沫落在地上,腾起蓝色火焰。我摸到她后颈的温度,知道已经没有选择。
"走。"我把林雪背起来,"快!"
我们冲出道观时,看见救护车司机歪倒在驾驶座。他脖子上有和男人一样的红纹,嘴角还挂着未干涸的黑血。苏晚拽开他,我和顾言挤进后车厢。
暗河入口藏在瀑布后面。水流轰鸣声中,黑猫蹲在船头:"用这个划水。"它叼来根断裂的桨柄。顾言接过时,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林雪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她呼吸拂过我耳畔,带着微弱的甜腥。我想起刚才观察者说的每句话,直到苏晚突然开口:"后视镜里有东西。"
水面泛起涟漪,三具穿白大褂的尸体正顺流漂下。他们胸前的名牌在月光下反光,最前面那人叫"陈医生"——正是当年给林雪做手术的主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