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双莲并蒂，剑语莲心
万莲谷的晨露刚打湿灵田的新苗，小骨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霓漫天正蹲在灵田边，用剑鞘扒拉刚冒芽的莲苗。剑穗上的流苏扫过泥土，溅起的泥点沾在她淡紫色的弟子服上，她却浑然不觉，眉头拧得紧紧的，像是在跟谁较劲。
“你在干嘛呀？”小骨走过去，看见莲苗的嫩叶被剑鞘碰得歪歪扭扭，连忙把她的剑鞘按住，“师父说莲苗要轻手轻脚的，你这样会把它们弄疼的！”
霓漫天手一顿，脸有点红：“我在试《剑心录》里说的‘轻剑式’。”她举了举剑鞘，“书上说要让剑锋像莲瓣落水面，不沾半分尘，我练了半个时辰，还是会碰着苗。”
小骨凑近看，发现她的剑鞘边缘果然比昨天稳了些，只是手腕还带着点不自觉的僵硬——那是以前练剑太用力留下的习惯。她想起卿哩教她的“以柔克刚”，突然指着莲池说：“你看莲心鱼游水，它们的尾巴从来不用力，却能游得又快又稳。”
霓漫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莲池里的莲心鱼正摆着尾巴穿梭在莲叶间，尾鳍划水时轻得像羽毛，连涟漪都散得很慢。她若有所思地握着剑鞘，试着模仿鱼尾的弧度，手腕轻轻一转——这次剑鞘掠过莲苗，果然没再碰歪嫩叶。
“成了！”霓漫天眼睛亮了，像发现新大陆的小兽，连语气都轻快了些，“小骨，你真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夸人，小骨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是你自己聪明！对了，师父让我们今天去莲池练‘双莲术’，说能让你的剑和我的莲纹合在一起。”
两人刚走到莲池边，就看见卿哩坐在池中央的莲台上，玄色衣袍被晨光染出金边。她面前摆着两柄竹剑，剑身上用莲火烙着对称的莲纹，一柄刻着“骨”，一柄刻着“漫”。
“今日练‘双莲术’。”卿哩抬手，两柄竹剑自动飞到小骨和霓漫天面前，“小骨以莲纹为引，霓漫天以剑意为辅，合力在池面凝成并蒂莲。成了，就教你们‘莲华剑’；不成，灵田的杂草就归你们除。”
小骨握着刻“骨”字的竹剑，指尖凝出莲纹；霓漫天握住刻“漫”字的剑，试着引动剑意。可刚要合力，霓漫天的剑意就太急，冲散了小骨的莲纹，池面只泛起圈乱纹。
“你慢点！”小骨忍不住说。
“是你莲纹太弱！”霓漫天也来了气，剑鞘往池边一磕。
卿哩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池面一点，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面水镜——镜里映着两人的样子，小骨的莲纹太软，缺了点韧劲；霓漫天的剑意太锐，少了点收敛，像两株各长各的莲，根没连在一起。
“小骨的莲纹要掺三分剑势，霓漫天的剑意要裹三分莲柔。”卿哩的声音漫在莲香里，“记住，双莲术不是各练各的，是让你的剑里有她的莲，她的莲里有你的剑。”
两人看着水镜里的自己，都没再说话。小骨深吸一口气，试着在莲纹里加了点刚劲——是模仿霓漫天握剑的力道；霓漫天握着竹剑，悄悄让剑意软了些——像小骨碰莲苗时的轻缓。
这次莲纹与剑意碰到一起时，没有溃散。淡青色的莲纹裹着水蓝色的剑意，在池面缓缓旋转，渐渐凝成两朵相依的莲苞，花瓣上的纹路一半柔一半锐，竟真有了并蒂莲的模样。
“快成了！”糖宝蹲在莲台边缘，小触角都快指到池面了。
就在莲苞要绽开时，霓漫天的剑意突然又急了些——她太想做好，反而乱了节奏。莲苞“啪”地散了，化作漫天水汽。
霓漫天的脸瞬间红了，攥着竹剑的手紧了紧，像是怕被笑话。小骨却碰了碰她的手背：“没事，我们再试一次！这次你跟着我的莲纹走，我喊‘开’，你再让剑意往上长。”
霓漫天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定了定神，点了点头。
第三次凝莲时，小骨的莲纹先在池面铺开，像铺了层软玉；霓漫天的剑意顺着莲纹的弧度慢慢往上攀，像给玉镶了层银边。当小骨轻声喊“开”时，霓漫天的剑意轻轻一托——两朵并蒂莲在池面缓缓绽开，花瓣上的柔纹与锐纹交织，映着晨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成了！”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卿哩看着池面的并蒂莲，指尖的莲子转了转。系统在识海感叹：【宿主这招“双莲术”教得好啊，既练了术法，又让两个徒弟和好了。】
卿哩没理会，只是抬手收了并蒂莲：“还算凑合。”她从莲台起身，将两本蓝封皮的古籍扔给她们，“这是《莲华剑谱》，小骨练莲纹辅助篇，霓漫天练剑招主篇，明日检查。”
古籍落在两人手里，封面上的“莲华”二字泛着金光，是用洪荒神文写的，却能自动译成她们能看懂的文字。霓漫天摸着书页，突然想起刚闯谷时的自己，那时她只想着赢，却没想过有一天能和花千骨一起练剑，还能得到这样珍贵的剑谱。
“谢谢师父。”她低声说，这次没再别扭。
卿哩没应，转身往石屋走，玄色衣袍扫过莲台，带起的莲瓣落在两人发间——一片落在小骨的发梢，一片沾在霓漫天的鬓角，像给她们别了朵无声的花。
午后，小骨在阁楼里翻《莲华剑谱》的辅助篇，发现里面的莲纹要和剑招配合着画，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她刚要去找霓漫天，就看见霓漫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纸包，脸上有点不自然。
“这个给你。”霓漫天把纸包塞给她，“我从蓬莱带来的桂花糕，甜的，你练累了可以吃。”
小骨打开纸包，桂花的甜香漫出来，是她在蜀山时最想吃的味道。她拿起一块递给霓漫天：“你也吃！师父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好。”
霓漫天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散开时，突然觉得这万莲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她看着小骨趴在桌上，用指尖在书页上画莲纹，阳光落在她发间的莲瓣上，像镀了层金，突然明白卿哩为什么要让她们练双莲术——
有些力量，从来不是一个人能撑起来的。就像并蒂莲，要两朵花根连在一起，才能开得更稳。
傍晚时，两人去灵田除草。霓漫天用剑鞘轻轻挑掉杂草，动作比昨天更轻了；小骨蹲在旁边，听灵麦说“今天的剑意好闻多了”，笑着翻译给霓漫天听。
卿哩坐在石屋门口，看着灵田边的两道身影。小骨的声音软软的，霓漫天的回应带着点刚硬，却没了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像莲池里的并蒂莲，各有各的模样，却都透着鲜活的气。
她想起洪荒时期，自己总是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看莲开，从不知道有徒弟陪在身边，是什么滋味。直到现在看着她们分桂花糕，看着她们凑在一起研究剑谱，才明白系统说的“养徒弟”，不止是教术法，是看着两株原本不相干的莲，在同一片池里扎根、开花，互相扶持着长大。
池里的莲心鱼突然跃出水面，吐了串泡泡，像在为这安稳的日子鼓掌。卿哩指尖微动，池边的夜莲提前绽开，花瓣上的纹路与并蒂莲的纹路相和，像在为这章刚刚写就的故事，盖了个温柔的印。
夜色漫进灵田时，小骨和霓漫天还在研究剑谱，阁楼的灯光亮到很晚，像两颗挨在一起的星，在万莲谷的夜里，暖得让人安心。
夜色漫到莲池时，小骨和霓漫天还在阁楼里对剑谱。
霓漫天用指尖点着《莲华剑谱》上的剑招图：“这里的‘落莲式’要手腕翻转三次，你莲纹得在第三次翻转时跟上，不然剑气会散。”她讲得认真，发间的碎发垂下来，沾了点墨汁都没察觉。
小骨趴在桌上，用毛笔在宣纸上画莲纹：“我试着画了画，第三次翻转时的莲纹要比前两次密一倍，这样才能裹住你的剑气。”宣纸上的莲纹歪歪扭扭，却能看出刻意调整的密度，是她画了七八遍才成的。
糖宝蹲在剑谱上，用触角圈起掉落的桂花糕碎屑，突然“吱吱”叫起来——它听见阁楼外有动静，是卿哩的脚步声。
两人慌忙把剑谱合上，刚要假装看别的，卿哩已经推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莲纹，显然是刚炼好的东西。
“吵什么？”卿哩把青瓷瓶放在桌上，玄色衣袍扫过桌角的宣纸，目光在歪扭的莲纹上顿了顿，“画成这样，也好意思叫莲纹？”
话虽硬，她却拿起毛笔，蘸了点瓶里的莲汁，在宣纸上补了几笔。原本歪扭的莲纹瞬间变得流畅，花瓣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活了过来。
“用这个画。”卿哩把青瓷瓶推给小骨，“里面是莲心汁混了神元，能让你的莲纹更凝实。”她又看向霓漫天，指尖在剑谱的“落莲式”上敲了敲，“手腕翻转时别用蛮力，想象指尖捏着颗莲子，既要稳，又要留三分余地。”
霓漫天看着她补过的莲纹，突然想起白天练剑时，卿哩虽然没一直盯着，却总能在她们卡壳时恰好出现——像是早就算准了她们会在哪处碰壁。她攥了攥手心，突然小声说：“师父，我明天能试试用莲心汁练剑招吗？”
卿哩瞥了她一眼：“随你。”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夜里风凉，把窗关上。别冻着我的莲苗。”
阁楼门合上时，小骨和霓漫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师父其实一直在看着我们吧？”小骨摸着青瓷瓶，瓶身还带着卿哩指尖的温度。
霓漫天没说话，却拿起毛笔，蘸了点莲心汁，在宣纸上试着画剑招的轨迹——这次的线条比刚才稳了太多，连她自己都愣了愣。
第二天清晨，莲池边的露水还没干，两人已经开始对练。
霓漫天的“落莲式”手腕翻转时，果然带着捏莲子的轻缓；小骨的莲纹在第三次翻转时跟上，密而不滞，淡青色的莲纹裹着水蓝色的剑气，在池面划出道漂亮的弧，竟真的凝成朵半开的莲。
“成了一半！”小骨眼睛亮得像藏了星。
霓漫天收剑时，指尖微微发烫，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再来一次，这次肯定能全开。”
卿哩坐在石屋门口的石阶上，手里转着颗莲子，目光落在池面的半开莲上。系统在识海感叹：【这进度比预想中快多了，看来两个徒弟磨合得不错。】
“她们本就该如此。”卿哩淡淡道。小骨的柔能磨去霓漫天的锐，霓漫天的锐能补小骨的软，就像莲与剑，看似不相干，合在一起却能生出更稳的力量。她指尖轻弹，颗莲子飞过莲池，落在两人中间的水面上——莲子炸开，化作圈淡金的光，将半开的莲轻轻托了托。
小骨和霓漫天同时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来，像是有人在身后推了把。霓漫天手腕再翻，小骨莲纹紧接，池面的半开莲“啪”地绽开，花瓣上的金光亮得晃眼，竟是朵金边并蒂莲。
“全开了！”糖宝兴奋地蹦到莲台上，差点把卿哩的莲子碰掉。
卿哩起身往莲池走，玄色衣袍扫过水面，金边并蒂莲化作两道光，分别钻进小骨和霓漫天的眉心。小骨觉得丹田暖融融的，莲纹术似乎又精进了；霓漫天则感觉到剑意里多了丝莲香，挥剑时竟比以前更顺了。
“这是‘双莲印’。”卿哩看着她们眉心的浅光，“以后再对练，不用刻意配合也能心意相通。”她顿了顿，补充道，“今日的杂草不用除了。”
霓漫天的耳根微微发烫，却难得没顶嘴，只是低头摸着剑柄——上面的莲纹好像比昨天更亮了些。
午后，灵田的莲种果然冒出了嫩芽，淡青色的，像两只小手扒着泥土往上长。小骨蹲在田埂上，用莲语术跟嫩芽说话，霓漫天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小骨给的莲心汁瓶，犹豫着要不要试试跟灵植打招呼。
“它们说你身上的剑气味好闻了。”小骨突然抬头，笑着说，“还问你能不能像对莲苗那样，轻一点拔草。”
霓漫天的脸更烫了，却真的放轻了拔草的力道，指尖碰到草叶时，甚至下意识收了收灵力。她听见灵田的泥土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在说“谢谢”，心里突然软了块地方——原来被灵植接纳，是这种感觉。
卿哩站在石屋的廊下，看着灵田边的两道身影。小骨的声音软乎乎的，混着灵植的轻响；霓漫天的拔草声越来越轻，连剑穗都没再晃出太大动静。池里的莲心鱼游到岸边，吐着泡泡往灵田的方向望，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
她突然想起洪荒时独守万莲谷的日子。那时的莲池再静，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灵田的灵植长得再好，也没人会蹲在田埂上跟它们说话。直到这两个小家伙来了，谷里才有了烟火气——有桂花糕的甜香，有对剑谱的争执，有练剑时的轻喝，还有此刻灵田边的细碎笑语。
系统在识海笑：【宿主现在眼里的温柔都快藏不住了，哪还有半分洪荒神女的高冷？】
卿哩没理会，指尖的莲子却悄悄收进了袖中。她转身往厨房走，路过灶台时，看见角落里还剩半袋糯米——是上次小骨说想吃莲蓉糕时买的。
今晚，或许可以试试做莲蓉糕。不用太甜，带点莲心的清冽就好。
灵田边，小骨正给霓漫天讲莲语术的诀窍，突然看见卿哩的身影往厨房去，手里还拎着米袋。她眼睛一亮，拉着霓漫天的袖子：“快走！师父肯定要做吃的了！上次她做莲子羹，香得连莲心鱼都上岸了！”
霓漫天被她拉着跑，发间的碎发飘起来，却没像往常那样挣开。风里带着灵田的青草香，混着远处厨房飘来的莲香，像把这万莲谷的暖，都揉进了暮色里。
池边的并蒂莲影在水面轻轻晃，像在为这没说够的日子，又添了笔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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