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
〈彩音坂儿童养护设施 门口〉
兄妹两人等在了养护院的门口。月离快步赶到,表情一如既往地缺乏温度。
雪枝抱着手臂,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没想到你真会来啊。”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月离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风曦表情立刻浮现出熟悉的无辜:“目的?”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切入核心,“你们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什么?你会钢琴?”雪枝反问。
风曦的语调从轻松转向低沉,带着少见的严肃:
“如果会长您刻意隐藏这些,我自然猜不到。但您还记得吗?之前我和雪枝作为宣传委员参会,我们就注意到,您倾听和思考时,指尖总会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复杂的节奏。”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锐利,仿佛在拼接过去的碎片:“后来,花信又提到了您对音准那近乎本能的精准判断。现在看来,很多细节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
雪枝在一旁抱胸,表情满是得意。
“况且,高中里也有你初中的校友吧?在论坛发个帖子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花信也赶到现场,向三人打了招呼。月离没有回应,继续发问,却带着更深层的探究:
“是啊,这是我走过的路,我留下了痕迹。”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但为什么,两位柚木泽同学,却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连一点过往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向前微微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压迫感:
“你们的过去,究竟是什么?”
雪枝也向前一步,挡在了哥哥身前,眼神警惕地盯住月离,语气硬邦邦地回应:“你大可以去看学生档案。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雪枝——”
月离拿起手机,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漠然:“我不喜欢档案。”
“……为什么?”
“因为它只记述了过去发生了什么。”
月离的视线从屏幕投向远处,看着某个不存在的点,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情感波动。
“就像我的档案里,可以塞满一堆钢琴比赛的获奖证书,但没有任何一页会写明——其实我并不喜欢钢琴。”
风曦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是这样吗?看来我之前的判断,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况且,”花信小声地加入对话,“学生的档案,也不是能随便查看的吧……”
“我都到这了,没有再把我赶回去的道理吧。”月离毫不客气地抬脚朝里走,瞥见门口的装饰还不忘贬一句:
“……多余。”
〈走廊〉
虽然才下午四点多,但冬天的太阳已经有下山的趋势。黄昏的橙色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
雪枝看了眼前面风曦和月离的背影,低声快速回答:“我们之前住在很远的地方,前两年才搬到这里。”
“咦?”花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回答为什么他们的过去近乎“空白”。
“具体的原因……”雪枝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等我们再熟悉一点,我会告诉你的。”
看着她的侧脸,花信心中了然。
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两小时后〉
〈活动室〉
一天的排练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好,今天就到这里。”
孩子们如蒙大赦,小小的身影伴随着欢呼声,迅速从活动室的门涌了出去,像一群归巢的麻雀,将之前的拘谨和压力也一同带走了。
活动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孩子们远处的叫喊声。
花信默默整理着散乱的乐谱。雪枝将鼓棒扔进乐器盒,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风曦把吉他从身上取下,月离起身合上琴盖。
有人被困在这片寂静里。
“虽然这首合唱曲目在网络上热度很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差一点感觉。”
“也没有别的办法,先这样吧。”花信说。
嗡——
放置在钢琴上的花信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破了室内的昏暗。
“这是什么……《Untitled》?”
风曦口袋里的手机,雪枝扔在椅子上的手机,甚至月离刚刚握在手中的手机都开始自动播放。
那首神秘的《Untitled》,从四个不同的方位、以微妙错位的进度同时流淌而出,交织成一片混乱却引人心悸的前奏。
“怎么回事?!”
“我的手机……?”
“好亮!”
疑问的惊呼尚未完全出口,刺眼夺目的纯白光芒便从四个屏幕中轰然爆发,如同涨潮的海浪,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视野,淹没了整个空旷的活动室。
〈钟楼的「世界」〉
“怎么回事?”
当那侵占一切的白白光芒如潮水般退去。这个「世界」,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迎接了它的访客。
“这个地方……我想起来了……”
“有人吗?雪枝?风曦?霜见会长?怎么又是没有人回应啊?”
好像这里刚刚和其他人建立联系一般,过了一会,有人的声音才从高处传来。
“浅野。”熟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月离出现在钟楼的最高点。
“会长!”花信循声望去,松了口气。
这时,底层传来一声闷响和雪枝的惊呼。
“哥哥!”
“哇!好痛。”风曦揉着头坐起身。
“哥哥,没摔到头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雪枝急忙从中部的平台上跑了下来,蹲在哥哥面前。
“风曦,没受伤吧?”
“我没事……”风曦苦笑着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上方的月离和花信,“原来会长和花信也在啊。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欢迎来到「世界」。”
一个空灵而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初、初音未来?那个虚拟歌手?怎么会……”雪枝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世界」,又是什么地方?”
“是由你们的心愿组成的地方,只要找到了真正的心愿,就会有歌曲从中诞生。”
“我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穿越?”
“是《Untitled》。”铃站在高处,说道。
“浅野,是你点开了那首歌吧?”
会长略带责备的目光让花信低下了头。
“《Untitled》没有旋律和歌词,是一首无声的歌,但它也是通往「世界」的唯一通道。”
花信觉得这话好熟悉。所以上次不是做梦吗?她想。
“原来是这样……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不要再摔下来。”风曦摸头。
月离: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来了。
花信:适应的也太快了吧?
“今天是一些特殊情况,不好意思。”未来笑道。
“我们要赶紧回去。我们这把包扔在活动室,人不见了,这算什么事……”雪枝提到了关键问题。
“是哦。我们得先走了。”
四人拿出手机,几乎是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纯白的光芒再次席卷一切,吞没了齿轮、星图和彼此的身影。
强光消失后,四人的身影已消失。
“哎,又像花信上次一样匆匆忙忙走掉了,他们可真像无聊的大人。”铃看向未来,“这样下去他们还怎么找到心愿嘛。”
“总会的。”未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