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9的脚步声在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响起。他穿着灰绿色衣服,领口沾着半片灰白色鳞片,手腕上的麻绳勒得很紧,血珠顺着绳结往下滴,手里攥着本崭新的手册——封面上“404”的烫金没磨掉,边角沾着淡红色液体,显然是刚苏醒时蹭到的手腕血迹。
“你是……编号0?”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抠着手册封面,指甲缝里嵌着白色絮状物,“规则五说……”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我打断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还有九分钟到四点零四分,“回你房间,盯着门底的缝,今天会渗出带花瓣的液体。对了,”我补充道,“今晚午夜别睡,听敲门声,按规则七做,会有惊喜。”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在手册里看到“花瓣”的描述,但还是攥紧手册往房间跑,路过卫生间时,脚步顿了顿——铁皮桶里的灰烬上,昨晚编号8留下的槐花瓣还没被烧尽,在晨光里泛着淡黄色的光。
我低头摸了摸布偶,红色纽扣微微发烫。昨晚编号8跑进通道后,我听见槐树根下传来“咔嚓”的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今早再看时,树根旁的泥土里,多了个嵌着搪瓷杯的小包——杯身是编号8的,杯口沾着半片槐花,和铁皮桶里的一模一样。
凌晨四点零四分,走廊里准时响起“啪嗒”的脚步声。我抱着布偶站起身,靠在编号9的房门外,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啦”的液体声——是带槐花的黑色液体,比普通黑色液体更稠,花瓣浮在表面,像凝固的血里掺了碎金。
“接满,放窗台左侧,杯口朝东。”我对着门缝轻声说,声音压得很低,刚好能让编号9听见,却不会被门外的“东西”察觉。规则里没说编号0能提醒,但我是新的规则制定者,这是我能留的第一个裂缝。
门内传来搪瓷杯碰撞地面的声音,接着是快步走向窗台的响动。四点零四分零四秒,脚步声停在编号9的门口,比停在我门口时更近——呼吸声里混着槐花的甜香,不是之前的腐臭味,像是“它”也被花瓣影响了。
我攥紧布偶,右眼的眼球发烫,隐约能看见门内的景象:编号9盯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沾着片槐花,和我当初鞋上的灰白毛发不同,这是希望的痕迹。
十三秒后,脚步声挪开,没像往常一样去隔壁,而是朝卫生间的方向走——铁皮桶里的槐花瓣在吸引“它”。我松了口气,布偶的红色纽扣不烫了,却在我掌心留下个淡红色的印子,和编号3后颈的牙印形状相似,只是小了一圈。
早上九点,食堂的窗口准时推开。编号9坐在我对面,碗里的灰绿色糊里漂着黑色絮状物,他捏着勺子的手在抖,眼神时不时往我怀里的布偶瞟——显然想起了规则六“别和编号3、11说话”,却分不清我算不算“危险编号”。
“吃干净。”我指了指他碗里的絮状物,布偶的红色纽扣闪了闪,“别听任何让你吐掉的话。”
他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看见编号11从食堂门口走进来——他比昨天更“雾蒙蒙”了,裤袋里的黑色布料(清洁工的雾丝)露了半截,沾着白色絮状物,右手的断指处,红棉线又渗了血。
“新来的,别听他的。”编号11坐在编号9旁边,声音比之前更阴冷,“黑色絮是‘它’的肠子,吃了会被缠上。”
— — — 未完待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