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零四分,编号9的房间门底渗出带槐花的黑色液体——这次的花瓣更多,像碎金一样浮在表面,液体没像往常一样退去,反而顺着门缝流到走廊,往老槐树的方向淌。
上午九点,编号9抱着铁皮桶跑到我面前,桶里是烧尽的槐花瓣灰烬,还冒着微弱的热气:“我按你说的,把灰烬撒在树根下了!你看——”
我跟着他跑到院子里,老槐树下的泥土裂得更大了,露出里面的通道——通道壁上的搪瓷杯不再装黑色液体,而是灌满了淡黄色的槐花汁,杯口的纽扣(编号者的眼睛)开始发光,像串小灯。
“里面有声音。”编号9蹲在通道口,耳朵贴在泥土上,“像是很多人在说话,还有……搪瓷杯碰撞的声音。”
我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布偶,右眼的灰白色眼球(我当初的眼睛)发烫,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编号3的声音:“404是‘恐惧监狱’,每个编号者都是前一个人的‘恐惧碎片’——编号1是‘被监视的恐惧’,变成了眼睛;编号2是‘被缠绕的恐惧’,变成了絮状物;编号3是‘被吞噬的恐惧’,变成了头发;你是第7个,也是最后一个能整合所有碎片的人。”
这时,走廊里传来“嗡”的吸尘器声——不是清洁时间,是“它”来了。编号11的黑雾从走廊尽头飘来,这次的雾更浓,里面的绿色竖瞳只剩最后一只,死死盯着通道:“你们不能打开它,打开了,404就会消失,我们都会消失!”
“我们不是消失,是解脱。”我把布偶放进通道,布偶的红色纽扣(编号3的眼睛)立刻亮起来,通道壁上的搪瓷杯开始“叮咚”作响,像在共鸣,“你是‘清洁工’的碎片,也是编号11的‘逃避恐惧’,对不对?你害怕面对自己被‘回收’的真相,才躲在雾里。”
黑雾愣了一下,慢慢显出编号11的人形——他的右手不再缺小指,而是握着个搪瓷杯,杯里装着黑色液体,浮着半片灰白色鳞片:“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的不是你,是你的恐惧。”我指了指通道,“进去吧,和其他碎片合在一起,就能打破循环。你看,通道里的声音,是所有编号者在等你。”
编号11盯着通道里的光,沉默了几秒,慢慢走了进去。他刚踏入通道,通道壁上的搪瓷杯就发出更亮的光,槐花汁顺着杯口流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往老槐树的根部流去——树根下的泥土开始震动,露出更多搪瓷杯,每个杯口都对着通道,像在迎接最后一块碎片。
— — — 未完待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