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纸箱冲出仓库后门，雨水打在脸上像刀割。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和脚步声，像一群野兽在逼近。我躲进围墙角落，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攥着箱子边沿。
“别过来！”张耀泽的声音从仓库里传来，嘶哑又愤怒。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进了泥水里。
我想冲回去，可脚像钉在地上，动不了。雨越下越大，我的牙齿打战，心跳和雷声一起轰鸣。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发来的信息：“你必须活下去，他们是你的过去，你是他们的未来。”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仓库里传来张望锡的声音，低沉又急促：“耀泽！醒醒！”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裂开。
我闭上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仓库里灯火晃动，影子在墙上乱窜。张望锡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张耀泽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张耀泽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撑住，”张望锡低声说，“撑住，我带你走。”
张耀泽眼皮颤动了一下，睁开眼，声音微弱：“哥……嫣然……她还在外面……”
张望锡咬住牙，眼泪掉在张耀泽脸上：“她在安全的地方，我让她先走。”
“不……”张耀泽伸手抓住他衣袖，“带她走……别让她再回来……”
张望锡哽咽了一下，轻轻点头：“好，我们带她走。”
门外脚步声逼近，黑影重重叠叠，像一群猎人围住受伤的猎物。
一个男人走进来，穿着黑色外套，手里拿着根金属链。他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该回来。”他说。
张望锡把张耀泽往身后拉了拉，站起身，挡在他前面：“我们没做错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你们的存在，就是错。”
他抬手一挥，后面冲进来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手里拿着棍棒、电击器。
“动手。”男人说。
张望锡猛地扑上去，一脚踹翻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棍子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咬牙继续往前冲。
张耀泽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腿软得使不上力。他咬紧牙关，抓起地上一块碎玻璃，朝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刺去。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倒下。
张望锡趁机抢过一根棍子，抡起来砸向另一个敌人。血溅在地面，混着雨水，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住手！”男人突然大喊。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男人走到张望锡面前，盯着他看：“你弟弟快死了，你还想反抗？”
张望锡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坚定：“他不会死。”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跟我走，我可以救他。”
张望锡冷笑：“你们这些人，说的话能信？”
男人眯了眯眼：“你没有选择。”
张望锡低头看了眼张耀泽，他的脸已经几乎看不到血色，呼吸越来越弱。
他咬紧牙，弯下腰，背起张耀泽。
“走。”他说。
男人转身，朝仓库外走去。
张望锡踉踉跄跄地跟上去，每一步都踩在泥水里，发出“啪”的一声。
我躲在围墙后，看着他们走出来。张耀泽整个人挂在张望锡背上，头垂着，一动不动。
我的心跳得厉害，喉咙堵得发慌。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仓库，然后看向张望锡：“别再回来。”
张望锡喘着气，声音沙哑：“我会活着，也会回来。”
男人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张望锡背着张耀泽，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我蹲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的信息：“他们会回来，但你得先活下来。”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箱，里面装着他们的安排，他们的希望，他们的爱。
我摸到一枚戒指，从箱子里掉了出来。我弯腰捡起，是张耀泽戴过的，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血迹。
我紧紧握住它，眼泪终于止住了。
我站起身，看向远方。
“哥，”我低声说，“我不会再哭了。”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灰白。远处传来引擎声，是警车和救护车。
我缩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们驶过，朝着仓库方向开去。
我知道，那里已经没人了。
张望锡和张耀泽已经走了，带着伤，带着爱，也带着对我的牵挂。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心里第一次那么清楚——我不能等他们回来，我要去找他们。
我转身，走入晨雾中。
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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