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雾气像蛇信子一样往人脖子里钻。我勒紧缰绳，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蹄铁碾碎了半截白骨。
"瘴气太重。"马嘉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总这样，明明上个月还说我配不上寒王之位，现在倒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属下建议绕行。"
我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石柱群，掌心黑鳞又开始发烫。昨夜雨水渗进锁甲的寒意还没散，脖颈处青纹已经隐隐作痛。十五年前的记忆像泡了水的墨迹，在脑子里洇开——御膳房的地窖，丁母饮下的毒酒，还有张真源袖口那缕药香。
贺峻霖忽然策马上前："过了这片蛇形图腾碑林，就是圣族禁地。"他手中竹简在晨光里泛着青，"这是老谷主亲笔写的通关令。"
张真源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他今天没穿惯常的青衫，换上了玄色劲装，腰间匕首柄上的蛇形纹路清晰可见。我想起昨夜他说的"对不起"，那三个字让我浑身发抖。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三个字不是为了赎罪。
严浩翔突然拉住马缰："血要流了。"
话音未落，宋亚轩琴声陡然拔高。我翻身下马时，靴底踩碎了一片枯叶，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泥土。这地方腥气太重，混着腐叶和药草的味道，让人想起药王谷地窖里那些泡着尸体的陶罐。
"殿下！"刘耀文不知从哪冒出来，溅落的泥点打湿我衣摆。他往我手里塞了块染血的布条，"献祭仪式三天后举行。祭坛中央有块玉佩......"
"和丁程鑫的一模一样。"我说。
刘耀文瞳孔缩了缩，往树影深处退了半步。远处传来怪鸟的叫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在催命。
我们走到石柱前时，浓雾突然散了。残破的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蛇形图腾，有些新得能看见凿痕。严浩翔异瞳泛起幽光："这些图腾是活的。"
"什么意思？"马嘉祺握紧刀柄。
"它们在吸食死人的怨气。"严浩翔的手指抚过石柱表面，"每道新刻痕都沾着血。"
贺峻霖正要开口，张真源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他袖口的蛇形暗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整个人像是被钉在石柱上的活祭品。我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响动，像是压抑多年的呜咽。
"让开！"我推开挡路的灌木丛，古旧的木门就在眼前。门环是两条交缠的蛇，蛇眼位置嵌着黑曜石，和我掌心的鳞片一样泛着幽光。
骨杖敲地的声响由远及近。三个裹着黑袍的人从迷雾中现身，中间那个戴着蛇骨面具，手中骨杖顶端插着半截断刃。
"血脉污浊者，不得入内。"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贺峻霖举起竹简："药王谷......"
"滚！"骨杖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突然震动，我脚下一软，掌心血色瞬间漫过手腕。黑鳞贴着皮肤游走，像有生命般顺着经脉往上蹿。
"殿下面前..."张真源往前一步。
"你才是血脉污浊的东西！"守门人突然暴喝。骨杖挥下时，我看见他袖口闪过一道红光——和丁程鑫无名指上的红印一模一样。
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却见张真源猛地转身。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蜿蜒的蛇形刺青，和我此刻经络上的青纹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我冷笑，"药王谷的账册每年冬至都会少一味药，原来是用我的血喂养这些东西。"
"让开！"马嘉祺的怒吼劈开空气。他横跨两步站到我面前，玄铁护腕硌在我胸前。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链抽打着肺叶。
"呼吸乱了。"马嘉祺皱眉。
我抬手想推开他，动作却滞在半空。掌心黑鳞渗进皮肤，疼得指节发颤。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突然松动——十五年前的御膳房，先帝咽气时攥着的龙袍，还有丁母饮下毒酒时脖颈浮现的青纹...
"参汤..."我咬牙切齿，"原来是用我的血喂养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张真源忽然伸手要捂我嘴，却被我反扣住手腕。温热的脉搏在指间跳动，比账本上那些数字更真实。我想起贺峻霖昨天说的话："药王谷的账册，每年冬至都会少一味药。"
他喉结上下滚动，雨滴打在他睫毛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了？不对，这是清晨。
"九转逆脉..."我扯开衣领，看着锁骨下方蜿蜒的青纹，"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些年'精心调养'？"
他忽然用力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肋骨。雨水顺着我们交叠的身影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小溪。我听见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让我浑身发抖。
"让开！"马嘉祺再次怒吼，拽开张真源时，我脖颈处的青纹突然暴涨。剧痛让我跪倒在地，却看见张真源左臂内侧闪过一道疤痕——和丁程鑫无名指上的红印一模一样。
"你们..."我咳出一口黑血，终于明白丁程鑫临死前为何要笑，"果然是兄弟。"
严浩翔的卦象在此刻炸成碎片，宋亚轩的琴弦再次崩断。
我扶着宫墙站起来，掌心血色已经漫过手腕。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逆脉初启，宿命之路已开。"
"备马。"我扯下染血的外袍，露出锁甲，"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南疆地图。"
身后七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贺峻霖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向藏书阁。刘耀文摸了摸腰间匕首，消失在雨夜里。宋亚轩抱着断弦的琴，轻声哼起挽留的曲调。
"殿下..."张真源还想说什么。
我转身盯着他："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所有真相，或许能救你自己一命。"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马嘉祺默默站到我身后，佩刀出鞘三寸。
"走吧。"我说，"让我们看看圣族还准备了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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