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出院那天，天放晴了，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刘耀文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背影依旧挺拔，只是鬓角多了些胡茬，眼底的红血丝像没擦干净的颜料——他父亲的公司破产清算刚结束，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
马嘉祺跟在后面，白色的出院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走几步就轻轻咳嗽一声，手搭在腰侧的纱布上，像是怕牵扯到伤口。
宋亚轩从旁边凑过来，自然地接过他的手，奶白卫衣洗得有些发白，指尖却紧紧攥着马嘉祺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祺祺，慢点走。”
他笑得纯澈，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怕一松手，马嘉祺就会消失在阳光里。
贺峻霖踩着滑板从走廊那头滑过来，黄色卫衣上别着个新的棒棒糖，看到马嘉祺就刹住车，板尾在地上磕出轻响：“嘉祺哥！我给你租了新公寓，离这里超近！”
他举起手机要展示照片，却被宋亚轩冷冷地瞥了一眼，少年的笑容僵了一下，默默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在滑板边缘蹭了蹭——他昨晚黑进宋亚轩的电脑
看到了那份针对丁程鑫养父的详细调查，连瑞士银行的转账记录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发送人那一栏，赫然是马嘉祺的匿名邮箱。
马嘉祺适时地拍拍宋亚轩的手背，声音软得像棉花：“亚轩，别对峻霖这么凶，他也是好意。”
他转头看向贺峻霖，丹凤眼弯成月牙，“峻霖费心了，不过我已经让耀文找好地方了。”
刘耀文闻言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顺从覆盖：“嗯，都听你的。”
马嘉祺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扶着刘耀文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路过护士站时，正好撞见张真源拿着病历出来。
“张医生。”马嘉祺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医生白大褂的口袋上，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文件。
张真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马先生恢复得很好，记得按时换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孤儿院的旧档案，我帮你找到了一些。”
马嘉祺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温和了：“那太谢谢张医生了，改天我去取。”
擦肩而过时，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张真源的口袋，感受到里面纸张的硬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应该是火灾现场的勘察报告，他等这份东西，等了整整八年。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马嘉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刘耀文立刻抬手替他挡住阳光，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出院服传过来，烫得人有些发慌。
宋亚轩打开车门，后座上放着个精致的蛋糕盒，上面用奶油写着“欢迎回家”，字体歪歪扭扭的，像是孩子的手笔。
“祺祺，我给你做的。”
宋亚轩的声音带着期待，手指却在蛋糕盒的边缘用力掐了下——他昨晚在蛋糕里加了点“料”，能让马嘉祺暂时嗜睡，这样就能有更多时间单独陪着他了。
马嘉祺坐进车里，指尖刚碰到蛋糕盒，就听见贺峻霖在外面喊：“丁程鑫来了！”
他抬头望去，丁程鑫的车正停在不远处，男人倚在车门上，酒红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上淡淡的疤痕——那是昨天和刘耀文打架时被指甲划破的。
马嘉祺的丹凤眼瞬间蒙上水汽，往刘耀文怀里缩了缩：“耀文，我有点怕。”
刘耀文立刻挡在他身前，拳头攥得死紧：“丁程鑫，你想干什么？”
丁程鑫没理他，径直走到车窗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马嘉祺，这是我养父的忏悔书，他让我交给你。”
他的声音很哑，眼底布满红血丝，“他说……火灾那天，他不是故意锁死安全通道的，是被院长逼的。”
马嘉祺看着他手里的纸袋，突然笑了，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带着淬毒的锋芒：“阿程，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推开车门，动作幅度不大，却刚好能让丁程鑫看到他腰侧渗出的红痕，“你养父转移慈善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就像你抢我面包的时候，也没想过我会饿肚子吧？”
丁程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马嘉祺却已经坐回车里，对刘耀文说：“耀文，开车吧，我累了。”
车子启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丁程鑫还站在原地，手里的牛皮纸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宋亚轩在旁边笑得开心，往马嘉祺嘴里塞了块蛋糕：“祺祺，别理他，以后有我呢。”
马嘉祺嚼着蛋糕，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他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只病娇的小狼崽，越来越不听话了。
新公寓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爬满爬山虎的墙壁遮住了大半窗户，显得格外隐蔽。
刘耀文打开门，里面的布置简单却温馨，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马嘉祺坐在沙发上，看着刘耀文忙碌的身影，突然说：“耀文，你父亲的公司……还能挽回吗？”
刘耀文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我可以去打工养你。”
马嘉祺笑了，起身走到他身后，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傻瓜，我怎么会让你去打工。”
他的指尖在刘耀文的腹肌上轻轻划着，“我让贺峻霖查过了，你父亲的公司是被严浩翔的人恶意举报的，只要找到证据，就能翻案。”
刘耀文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马嘉祺点点头，丹凤眼亮得惊人：“当然是真的，不过需要张医生帮忙。”
他拿起手机，拨通张真源的电话，开了免提，“张医生，你能帮我个忙吗？耀文父亲的公司……”话没说完，就被张真源打断：“马先生，我这里有份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是火灾现场的照片，有张拍到了院长的手，戴着枚戒指，和严浩翔现在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马嘉祺的呼吸顿了顿，随即笑得更温柔了：“张医生真是帮了我大忙，我现在过去取。”
挂了电话，他对刘耀文说：“耀文，你陪我去一趟吧。”刘耀文立刻点头，拿起外套就要走，却被马嘉祺按住手：“等等，让亚轩也一起去。”
宋亚轩从厨房探出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用力点头：“好！”他刚才在厨房给严浩翔的手下发了消息，说马嘉祺要去张真源那里，让他们准备“迎接”——他要让马嘉祺知道，只有自己才能保护他。
张真源的诊所离公寓不远，是个临街的小店，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招牌。
马嘉祺推门进去时，张真源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看到他们进来，推了推眼镜：“马先生来了。”
他把一个信封推过来，“照片都在里面。”
马嘉祺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严浩翔的手下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钢管，二话不说就往刘耀文身上砸。
“小心！”宋亚轩扑过去挡在马嘉祺身前，胳膊被钢管砸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刘耀文立刻还手，拳头挥得虎虎生风，却没注意到有个人绕到了马嘉祺身后。
马嘉祺像是被吓到了，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看着钢管就要砸到他身上，张真源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在那人的手腕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混乱中，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护着他，看着刘耀文打得满脸是血却丝毫没有退缩，看着张真源冷静地收拾残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宋亚轩安排的，就像知道张真源会出手帮忙，知道刘耀文会拼尽全力保护他——这些棋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严浩翔的手下被打跑后，宋亚轩捂着胳膊哭了起来：“祺祺，我好疼……”
马嘉祺蹲下来，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声音软得像棉花：“亚轩真勇敢，回去我给你上药。”
他转头看向张真源，眼里带着感激，“张医生，谢谢你。”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他知道马嘉祺在演戏，可这场戏太逼真，连他都快要分不清真假了。
回去的路上，刘耀文开车，宋亚轩靠在马嘉祺怀里哼哼唧唧，马嘉祺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说：“耀文，明天去趟看守所，把照片给严浩翔看看。”
刘耀文愣了一下：“为什么？”马嘉祺笑了，丹凤眼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因为我想让他知道，他父亲当年做过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孤儿院的那场火，不是意外一样。”
宋亚轩的身体僵了一下，马嘉祺却像是没感觉到，继续说：“亚轩，你明天去趟丁程鑫的工作室，把他养父转移慈善款的证据给他，告诉他，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就乖乖听话。”
宋亚轩用力点头：“好！”他看着马嘉祺的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可只有他知道，这温柔的假面下，藏着一颗怎样冰冷的心。
回到公寓，刘耀文去处理伤口，宋亚轩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马嘉祺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手里拿着张照片——那是孤儿院的合影，小时候的他站在中间，左边是丁程鑫，右边是严浩翔，身后是宋亚轩和贺峻霖，张真源站在最边上，手里拿着袋橘子味的糖。
他的指尖划过照片上每个人的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这场戏，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些欠了孤儿院的债，那些藏在火灾背后的秘密，那些每个人心里的愧疚和执念，都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直到把所有人都拖回那个充满谎言和痛苦的过去，永远困在他织的网里，永远逃不掉。
夜深了，马嘉祺放下照片，躺在床上，听着宋亚轩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新的剧本，新的表演。
而他，会继续戴着这副温柔的假面，直到把所有欠账都讨回来的那一天。
毕竟，最锋利的刀，从来都藏在最温柔的刀鞘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