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多多的手电光扫过第七只乌鸦标本,那枚正在变黑的邮票突然鼓起个小包,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纸里钻出来。“这、这邮票在动!”他往后缩了缩,却见林清禾已经伸手捏住邮票边缘,指尖轻轻一捻,邮票竟像蝉翼般裂开,露出里面卷着的半片齿轮。
齿轮边缘刻着细密的锯齿,其中三齿特别突出,上面分别刻着“子”“午”“亥”三个字。“是十二时辰!”婷婷突然想起历史课上学的知识,“子是半夜十一点到一点,午是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亥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可钟表指针都停在三点啊。”
“咔哒——”整面墙的乌鸦标本突然转动起来,七封信掉落在地,信封上的邮戳开始渗出黑色墨水,在地面晕染成七个小点,正好和扶幽金属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光点重合。“这、这七个点连成线,像、像北斗七星!”扶幽的声音带着颤音,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深、深度探测显示,正下方三米有金属结构!”
虎鲨对着地面猛跺三脚,那块浅色瓷砖旁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嵌在石壁里的金属盘,盘上刻着个巨大的钟表,却没有数字,只有十二只金属乌鸦雕像围成一圈,每只乌鸦的喙都指着不同方向。“黑羽归巢时,齿轮自转三圈……”墨多多盯着金属盘喃喃自语,突然指着其中三只乌鸦,“你们看!这三只乌鸦的眼睛是红色的,正好对着子、午、亥的方向!”
林清禾掏出那枚铜钥匙,钥匙柄的羽毛纹路竟和金属盘中心的凹槽完全吻合。她将钥匙插进去,刚要转动,查理九世突然吠叫起来,冲着最左边的乌鸦雕像狂吠。那只乌鸦的翅膀下,藏着行极小的字:“齿轮反转,方能归巢”。
“反着转?”虎鲨抢过钥匙用力向左拧,金属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十二只乌鸦雕像开始逆时针转动,每转一圈,地下室就震动一次,墙壁上渗出更多雨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朝着金属盘中心的洞口流去。
三圈转完,金属盘突然向下凹陷,露出个通往更深层的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无数青铜齿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不同的日期,从1940年6月1日一直排到6月19日。最底部的齿轮上,刻着行血红色的字:“停摆的不是时间,是被锁住的真相”。
扶幽的探测器在阶梯尽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屏幕上的Morse电码再次跳动,这次翻译出的是“齿轮咬合,需以黑羽为引”。虎鲨突然想起铁笼里的黑色羽毛,忙跑回去抓了一把,刚靠近阶梯,羽毛就突然飞起,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片片嵌进齿轮的缝隙里。
随着最后一片羽毛归位,所有齿轮同时转动起来,发出震天的轰鸣。阶梯尽头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半开的红木盒子,里面铺着黑色丝绒,丝绒上躺着一枚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正在调试钟表,他的胸前口袋里,插着和林清禾笔记本封面一样的槐树叶标本。
“这是赵老板!”林清禾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拿起怀表打开,表针果然停在三点,可表盘内侧刻着的数字却很奇怪:“3:00=15:00”。“是24小时制!”墨多多突然明白过来,“下午三点!1940年6月19日下午三点发生了什么?”
怀表的背面刻着个微型转盘,转盘上有七个刻度,对应着七封信。林清禾将七封信按日期顺序摆在转盘旁,每封信的封口处都有个齿轮印记,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圆形。当最后一封信归位时,怀表突然发出“嘀嗒”声,指针开始转动,密室的墙壁上突然投射出影像——
雨夜里,赵老板正在钟表铺里拼装巨大的齿轮装置,窗外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手里捏着片黑色羽毛。赵老板将什么东西藏进落地钟的暗格,然后拿起第七封信塞进乌鸦标本的腿上,接着,整间铺子的钟表同时停摆,指针卡在三点……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只剩下赵老板最后一句话在密室里回荡:“黑羽会带来救赎,也会带来毁灭……”
怀表的指针正好转到三点十五分,突然“啪”地合上,表盖内侧的照片开始燃烧,灰烬中飘出最后一片黑色羽毛,羽毛上用金线绣着地址:“钟楼顶层,齿轮之心”。
此时,整座地下室突然剧烈摇晃,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石壁上的日期开始脱落,露出后面的钢筋——这里正在坍塌。“快、快回地面!”扶幽的探测器发出最后的警报,屏幕上只有不断闪烁的“危险”二字。
当众人连滚带爬冲出钟表铺时,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鱼肚白。钟楼顶的乌鸦早已不见踪影,但那座古老的钟楼顶端,巨大的时钟指针竟开始缓缓转动,从三点慢慢跳到三点十五分,仿佛沉睡多年的时间,终于在这一刻苏醒。
墨多多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灰烬里,还残留着半行字:“第七封信的收信人,是……”后面的字迹被烧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个潦草的“林”字。他突然看向林清禾,发现她正望着钟楼顶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的槐树叶标本,眼里闪过复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