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足足历时三天才过去…
昏迷的娜也在第三天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着着陌生的环境，并没有如柳飞预料的显的惊慌…
她就那样呆呆的望着喂给自己药的柳飞，柳飞微微一笑…
喝完药，娜又昏睡了过去…
晚上，娜突发高烧，柳飞让钟老煎了退烧药…
柳飞想起以前学过的物理降温法，伸手去解娜身上裹着的兽皮。那兽皮又厚又沉，早被汗浸得透湿。娜猛地睁开眼，看到柳飞的动作，下意识地拽紧兽皮，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像只被冒犯的小兽。
柳飞急得比划：“热，要脱掉，凉快。”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她滚烫的脸颊，又扯了扯自己单薄的麻布衣衫。娜眨着眼，显然没懂，反而把兽皮裹得更紧了。
“殿下，用强不好吧…”钟老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钟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给她降温…”柳飞老脸一红，自己可一丝歹念都没有啊…
钟老放下汤药给了一个我懂的表情便出了门，还将门紧闭。
石屋的油灯燃到后半夜，灯芯爆出细碎的火星。柳飞靠在门框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那柄刚擦净血污的长刀。门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荆棘丛摩擦的沙沙声里，突然混进一阵极轻的呻吟。
他猛地睁眼，转身时带起的风差点掀翻油灯。娜醒了，正咬着下唇挣扎着想坐起来，小腿的伤口被牵扯，疼得她额头沁出冷汗。见柳飞走近，她下意识地往后缩，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惊惧——白日里野猪獠牙刺来的瞬间，和眼前这男人俯身抄起枯木的身影，在她混沌的意识里缠成一团。
“别动。”
柳飞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放轻了些。他伸手想探她的额头，指尖刚要碰到，娜却偏头躲开，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只受伤后仍警惕的幼兽。
柳飞收回手，指了指她的腿：“伤，要养。”他说得慢，一字一顿，同时比划着“躺”的动作。娜眨了眨眼，似乎没完全明白，但没再挣扎，乖乖躺回铺着干草的石床上，只是视线始终没离开柳飞手里的长刀。
天刚亮时，钟老端着陶罐进来，里面是熬得稠稠的草药粥。
“这丫头烧还没退透，得喝点温的。”老人把陶罐递过去，看娜盯着粥碗发愣，又补充道，“能吃，不苦。”
柳飞接过粥，用木勺搅了搅，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娜嘴边。这次她没躲，小口小口地咽着，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窗外。柳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院墙上被撞断的荆棘丛已经用新的藤蔓补上，那些带刺的枝条被他用藤蔓捆得更密，阳光下泛着青黑的光。
“外面，安全。”柳飞指着院墙，又指了指自己，“我在。”
娜的睫毛颤了颤，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上未消的擦伤——那是昨夜抱着她狂奔时，被树枝刮的。柳飞愣了一下，她已经缩回手，低头继续喝粥，耳尖却悄悄红了。
吃过早饭，柳飞搬了块石头坐在门口，一边打磨新削的木矛，一边教娜说话。他指着钟老正在浇水的菜地：“菜。”
娜跟着学，声音细细的：“蔡。”
“不对，是菜，青菜的菜。”柳飞放慢语速，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木矛，“矛，武器。”
娜张了张嘴，这次发得更接近：“毛……器？”
柳飞笑了，刚要纠正，钟老在地里直起身喊：“小飞，过来帮我搭个架子，豆角要爬藤了。”
柳飞应着起身，娜也跟着下床，瘸着腿想跟过去。柳飞回头按住她：“你的腿不能动，坐着。”他从围栏里牵过那匹刚驯服不久的黑马，指着马说，“马，能骑。”黑马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他的胳膊，娜看得眼睛发亮。
等柳飞帮钟老搭好木架，回来时见娜正对着地上的石子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他凑过去听，她在小声说：“菜……马……”
“学得挺快。”柳飞蹲下来，捡起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人”字，“这是‘人’，我们都是人。”
娜盯着那个字看了半晌，突然拿起石子，歪歪扭扭地也画了一个。虽然线条歪歪斜斜，却看得出是模仿他的样子。柳飞心里一动——这姑娘不仅学得快，还敢尝试。
午后日头正盛，柳飞去查看围栏里的野猪。母野猪刚生了崽，此刻正趴在地上给小崽喂奶，见柳飞靠近，只是抬了抬眼皮，没像刚被驯服时那样龇牙咧嘴。旁边的母马也带着小马驹在啃嫩草，小马驹见到柳飞，哒哒地跑过来蹭他的裤腿。
“看来你们都认主了。”柳飞摸着小马驹的鬃毛笑，身后传来脚步声，娜扶着墙慢慢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个木碗。
“水。”她把碗递给他，声音比早上清楚了些，“你，喝。”
柳飞接过水一饮而尽，碗底还剩点水，他递给娜：“你也喝。”
娜摇摇头，指着他胳膊上的伤：“药，钟老说，擦。”她手里还攥着一小把捣碎的草药，是钟老早上刚采的。
柳飞没拒绝，任由她笨拙地把草药敷在伤口上。草药带着清凉的气息，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竟比烈酒消毒时舒服得多。
远处的田里，钟老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薅草，阳光洒在他佝偻的背上，镀上一层金边。围栏里的牲畜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吟，石屋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连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
柳飞看着娜认真敷药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这乱世里的安稳，并不全是靠刀光剑影拼来的。就像此刻，伤口上的草药，女孩生涩的发音，老人田里的绿意，还有围栏里新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织成一张网，把他们牢牢系在这片山谷里。
娜敷完药，抬头撞见他的目光，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柳飞笑了笑，指着天边的云说：“云，白色的。”
这次，娜抬起头，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清晰地重复道：“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