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在蛮人部落的第三天，就带着几个年轻蛮人在谷口选了块平地。
他用木炭在地上画出房屋的平面图：“圆形地基，深三尺，用夯土打实；木架用榫卯拼接，不用藤蔓捆扎；屋顶铺茅草前，先垫一层棕榈叶，防水。”
娜在一旁翻译，巴图蹲在地上，手指沿着木炭线划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样的房子，能挡住铁甲熊？”
“不仅能挡熊。”
柳飞捡起根树枝，指着图纸上的斜撑结构，“兽潮来时，就算被撞，木架也不会散。”他记得在建筑课上学过的抗震原理，圆形结构分散冲击力，斜撑则像骨骼的韧带，能拉住整个框架。
蛮人们起初不信——他们住了一辈子的石屋，哪见过不用石头的房子？但柳飞没多说，只是指挥他们挖坑、夯土。他教他们用圆木做夯锤，几人合力踩着木架上下跳动，把地基夯得比岩石还硬；又教他们辨认韧性最好的木料，用火烧法软化后弯曲成需要的弧度，再用石凿开出榫眼。
三天后，第一座新屋立了起来。圆形的墙体裹着厚厚的草泥，屋顶像倒扣的碗，边缘探出的屋檐能把雨水引到远处的排水沟。巴图让人找来一头半大的野猪，赶它去撞墙。野猪“嗷”地一声冲过去，撞在墙上却被弹了回来，墙体只晃了晃，连草泥都没掉一块。
“神了！”
蛮人们爆发出欢呼，争先恐后地跟着学。柳飞干脆画了更多图纸，有储存粮食的高脚仓（防鼠防潮），有通风良好的兽栏，甚至还有专门处理猎物的石台（石头打磨光滑，容易清洗）。巴图看着部落一天天变样，眼里的敬佩越来越深。
这天夜里，巴图把柳飞和娜叫到自己的石屋，火堆上架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野猪肉。
“柳飞大人，”
巴图撕下一块肉递给柳飞，“你说要集结三个氏族，我信你。但东边的黑石氏族，西边的赤羽氏族，都有自己的首领，脾气倔得像山里的花岗岩。”
娜补充道：“黑石氏族擅长挖石头，他们的首领蒙卡，总说我们的木房子不如石屋结实；赤羽氏族住在河边，靠捕鱼为生，首领阿娅是个女人，厉害得很，去年还抢过我们的猎场。”
柳飞啃着野猪肉，问：“他们也受兽潮和别的部落欺负？”
巴图的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不受？黑石氏族去年兽潮丢了半个山谷，现在只能挤在狭小的石洞里；赤羽氏族更惨，南边的‘沙狼部’上个月抢了他们的鱼干，还杀了三个男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沙狼部比我们强得多，他们有铁制的武器，还会用陷阱围猎，每年冬天都来抢东西。”
柳飞心里一动：“沙狼部？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两百，个个骑着野马。”
巴图攥紧了拳头，“我们三个氏族加起来才一百五十人，还不团结，每次只能躲。”
“那就更要集结了。”
柳飞放下骨头，目光锐利。
“单个氏族，挡不住兽潮，更挡不住沙狼部。但合在一起，我们能修更宽的城墙，存更多的粮食，甚至……造比铁制武器还厉害的东西。”
巴图眼睛一亮：“比铁还厉害？”
“你看。”
柳飞捡起块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投石机，“用木头和绳子做这个，能把几百斤的石头扔出百丈远，沙狼部的野马再快，也躲不开。”他没说这是他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古代器械，只说是“山神教的法子”。
巴图拍着大腿：“好！我跟你去！明天就动身！”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着五个精干的蛮人出发了。先去东边的黑石氏族，远远就看到一片黑压压的石屋，氏族首领蒙卡是个比巴图还壮的汉子，光着膀子，胳膊上全是石头划出的伤疤。听说巴图要他们合并，蒙卡直接拿起块大石头砸在地上：
“我们的石屋比你们的木房子结实！凭什么听你们的？”
柳飞没说话，只是让巴图的人在旁边搭了个小木屋，又让蒙卡的人搭个石屋。三天后，一场暴雨突降，石屋的缝隙开始漏水，屋里的粮食很快湿了大半；而木屋的草泥墙滴水不漏，高脚仓里的粮食干燥如新。蒙卡站在雨里，看着自家发霉的肉干，又看看木屋里干爽的粮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柳飞趁机说：“石屋能挡野兽，却挡不住雨水。合在一起，我们可以用石头做地基，用木架和草泥做墙体，又结实又防潮。”娜翻译完，蒙卡沉默了半晌，突然对柳飞抱了抱拳：“你赢了！我跟你们走！”
接着去西边的赤羽氏族。首领阿娅穿着羽毛装饰的兽皮裙，眼神锐利如鹰，听说要合并，冷笑一声：“我们靠鱼为生，不需要你们的猎物。”
正巧那天赤羽氏族的渔网破了好几张——他们用的是树皮纤维编的网，不结实。柳飞让蛮人找来韧性极好的葛藤，教他们用“三股辫”的方法编织，又在网边缘加了竹片做的浮子。新渔网下水，半天就捕到了往常一天的量，而且格外结实，连最大的草鱼都挣不破。
阿娅看着渔网，又听说沙狼部可能下个月就来，脸色变了。
“我可以加入。”她看着柳飞。
“但捕鱼的法子，你得教我们所有人。”
“不仅教捕鱼。”柳飞笑了，“我们还要修一条水渠，把河水引到田里种粮食，冬天就算打不到鱼，也有饭吃。”
当三个氏族的首领站在一起，看着柳飞画出的规划图——宽阔的城墙把三个山谷连在一起，中间是粮仓、兽栏、农田，瞭望塔每隔百丈就有一座——眼里都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光。
巴图拍着蒙卡和阿娅的肩膀：“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北域联盟’了！”
娜在一旁翻译着柳飞的话：“城墙要修三丈高，用石头和夯土；粮仓要建在最高处，防洪水；每个人都要学射箭和投石，男人守城墙，女人存粮食，孩子学认字——认识记号，才能看懂防御图。”
蛮人们虽然不懂“认字”是什么，但看着柳飞画出的图纸，看着部落里一天天变好的房屋、粮仓、渔网，都信了这个“像神仙一样的人”。
柳飞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知道这只是开始。沙狼部、兽潮，还有未知的威胁，都在等着他们。但此刻，三个氏族的人正一起搬石头、编渔网、挖水渠，吆喝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粗糙却充满力量的歌。他知道，团结起来的力量，远比任何武器都更强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