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蹲在一块平整的石板前，手里的炭笔在兽皮上快速滑动。石板旁堆着十几块从不同地方捡来的矿石——泛着铜绿的石块、沉甸甸的黑铁矿、能划出红痕的赭石，每块矿石旁都摆着对应的标记。这是他带着三族的猎手们勘察了半个月的成果，此刻正一点点转化为北域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地图。
“这里…”
柳飞指着地图上一处标着“△”的地方，对围坐的巴图、蒙卡和阿娅说。
“是黑风口的铜矿，蒙卡的人擅长采石，以后可以在这里开矿，铜能做更锋利的箭头。”
柳飞又指向一条蜿蜒的曲线，“这条河的下游有片冲积平原，土壤肥沃，阿娅的人熟悉植物，可以在这里种水稻和麦种，够三个氏族吃一整年。”
娜在一旁逐句翻译，三个首领的眼睛越睁越大。
蒙卡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盯着地图上标注“铁矿”的黑点，那是他打了半辈子猎都没发现的地方；阿娅则反复看着那条“曲线”，她知道下游的土地确实湿润，却从没想过能种出粮食；巴图最关心的是猎场，地图上用锯齿线标出的几处森林，标注着“鹿群”“野猪”“可设陷阱”，比他凭经验记住的猎场精确十倍。
“这张图……”巴图声音发颤，“真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
柳飞拿起一块黑铁矿，用石刀刮出银白色的粉末：“明天让蒙卡带几个人去这里，挖三天，挖不出铁矿，我任凭你们处置。”
三天后，蒙卡的人推着满满两车铁矿石回来，黑石氏族的汉子们看着那些能打出火星的石头，对着柳飞的方向跪拜了三次——在他们眼里，这已经不是凡人能有的本事了。在他们眼中柳飞已然是神人！
有了地图做指引，三族的整合效率惊人。
柳飞选中了黑风口西侧的一处山口作为第一座城池的选址——那里两山夹一谷，是进入北域沃土的必经之路，谷口有天然的石崖，稍加修整就是坚固的城墙。他参照之前给巴图画的图纸，让蒙卡的人开凿巨石做地基，巴图的人砍伐巨木做梁柱，阿娅的人编织草绳和处理黏土，娜则带着妇女和孩子准备食物、传递消息。
“城墙要厚五丈，高四丈……”柳飞站在崖顶，用炭笔在石壁上画着剖面。
“地基埋进地下两丈，用铜汁灌缝——蒙卡的人已经在铜矿旁建了炼铜的土窑，铜汁有的是。”
柳飞教他们用风箱（用兽皮和木架做的）提高窑温，蛮人们第一次看到坚硬的矿石变成流淌的铜水时，惊得差点把风箱扔了。
与此同时，各氏族的特长也被发挥到极致。巴图部落的猎手跟着柳飞学做“诸葛连弩”——用硬木和牛筋做的弩箭，一次能射三支，射程比石矛远三倍；蒙卡的人不仅采矿石，还学会了用石灰石和黏土烧制水泥，抹在石缝里，干了之后比铁还结实；阿娅的人在冲积平原上种出了第一茬青麦，她按照柳飞教的法子，用河泥肥田，用陶罐引水灌溉，麦穗比野生的饱满一倍，部落里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不用打猎也能有吃不完的粮食。
这天傍晚，柳飞刚检查完新造的投石机——那东西果然能把百斤重的石头扔出百丈远，砸在崖壁上能溅起一片碎石雨，众人再一次被柳飞展现出的能力深深折服…
这天，娜匆匆跑来，脸色凝重：“沙狼部的探子，在谷外出现了。”
柳飞眼神一凛，立刻召集三位首领。
石屋里，油灯的光映着四张严肃的脸。
“沙狼部每年这个时候都来…”阿娅攥着拳头。
“去年他们抢走了我们储存的鱼干，还打伤了六个族人。”
蒙卡哼了一声：“这次让他们尝尝黑石氏族的厉害！我让人在谷口埋了石雷——柳飞大人教我们做的，一踩就炸，能崩碎野猪的骨头。”
“硬拼不行。”
柳飞摇了摇头，指着地图上的谷口，“沙狼部有两百人，还有野马，正面冲突我们占不到便宜。但他们要进谷，只能走这条道。”
他在谷口画了个圈，“投石机架在这里，对着必经之路；连弩手藏在两侧的崖壁上，等他们进入射程再射；巴图带五十人从侧翼绕到谷后，断他们的退路。”
他顿了顿，看向三人：“最重要的是信号。阿娅的人在瞭望塔上放哨，看到沙狼部来了，就点燃狼烟——三长两短，代表他们进入谷口；连续浓烟，代表我们开始攻击；狼烟熄灭，就是胜利的信号。”
巴图拍着胸脯：“没问题！我的人绕山路最快！”
蒙卡也点头：“石雷和投石机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来！”
阿娅看着柳飞，眼神里带着信任：“瞭望塔的人，我亲自选，绝不会出错。”
柳飞站起身，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跃：“沙狼部不是敌人，是我们联盟的第一块试金石。打赢这一仗，北域就没人敢再欺负我们。”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
“记住，我们现在是‘北域盟’，不是三个分散的氏族。团结，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石屋外，晚风带着谷口的凉意吹进来，夹杂着远处炼铜窑的烟火气。三位首领看着柳飞在地图上画出的防御阵线，又看了看屋外正在加固城墙的族人——他们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惶恐，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娜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柳飞画的不仅是地图和防线，更是一张能把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一起的网，而这张网，正在北域的土地上，一点点收紧，变得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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