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崖下的喊杀声震得崖壁落石纷飞。
骨都骑着雪狼,举着华武赐予的“北域招讨使”令牌,对着崖顶嘶吼:“柳飞!把玉璋扔下来!华武皇帝说了,饶你不死,还能封你做天昊部的附属!”
白象部的首领则更直接,指挥着蛮兵架设云梯:“爬上去!谁拿到玉璋,赏十名奴隶,百匹骏马!”
柳飞站在凹洞口,看着崖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对蒙卡的锐士们道:“让他们爬。”
他指着凹洞两侧的黑石:“苍狼,把‘狼牙拍’的铁链再收紧些;娜,让斥候在云梯必经的石缝里,藏好‘破甲锥’。”
苍狼的工部早已按柳飞的图纸,在凹洞两侧安装了二十块“狼牙拍”——丈宽的木板上钉满三寸长的铁齿,用粗铁链悬在崖壁,只需砍断固定的绳索,便能轰然落下。
第一架云梯刚搭到崖腰,娜的斥候便拉动机关。石缝里突然弹出数十根淬了毒的破甲锥,精准地刺穿了攀爬蛮兵的手掌,惨叫声顺着崖壁滚下去,云梯上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放狼牙拍!”柳飞一声令下。
蒙卡挥刀砍断铁链,二十块狼牙拍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正落在云梯密集处。铁齿撕裂皮肉的脆响、蛮兵的哀嚎、云梯断裂的咔嚓声混在一起,崖下瞬间成了血肉模糊的炼狱。
骨都看得目瞪口呆,白象部首领气得哇哇大叫,亲自提着弯刀爬上云梯:“废物!都给我上!”
柳飞冷笑,对苍狼道:“投石机准备好了吗?”
苍狼点头,指向崖顶:“早就架好了!石弹里混了硫磺,砸下去能着火!”
“瞄准白象部的旗帜!”
崖顶的投石机骤然发力,百斤重的石弹裹着硫磺粉,呼啸着砸向白象部的阵型。石弹落地的瞬间,娜的斥候射出火箭,硫磺遇火轰然燃烧,火焰顺着蛮兵的兽皮蔓延,顿时烧死烧伤一片。
白象部的阵型大乱,骨都见状,竟悄悄往后缩了缩——他本就想借华武的势坐收渔利,见白象部损失惨重,哪里还敢上前。
“就是现在!”柳飞抓住时机,挥舞长刀,“锐士营,随我冲!”
他率先抓住飞虎爪的铁链,借力纵身跃下,百炼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精准地劈断了一架云梯的顶端。锐士们紧随其后,铁链在崖壁上绷成直线,玄铁甲在黑石间闪着冷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插敌军阵中。
蒙卡的战部更是凶猛,落地后直接冲向骨都的雪狼骑兵。他们的破甲枪专挑马腿,雪狼受惊狂奔,将天昊部的阵型撞得七零八落。骨都被自家的乱马裹挟着往后退,哪里还顾得上指挥。
白象部的首领刚爬上崖腰,就被柳飞的长刀抵住咽喉。他看着柳飞眼底的寒意,手里的弯刀“哐当”落地,瘫软在云梯上。
“降不降?”柳飞的声音比崖风还冷。
首领浑身发抖,连声道:“降!我们降!”
这场仗,从清晨打到正午。北蛮以二十人轻伤的代价,歼灭敌军近千,俘虏白象部首领及三百蛮兵,骨都带着残兵往断云岭逃去时,身边只剩不到五百人。
柳飞站在崖下,踩着满地的狼藉,将玉璋高高举起。阳光照在玉璋上,铭文的金光穿透烟尘,映得周围的北蛮锐士热血沸腾。
“苏家的冤屈,我母亲的冤屈,今日起,由我柳飞讨回!”
吼声在黑石崖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返回磐城的路上,娜的影部传来急报:华武的北境军在边境增兵了,柳承业派来的“巡查使”已抵达天昊部的残余营地,显然是想重新整合北域的反对势力。
“他急了。”柳飞摩挲着玉璋,“玉璋的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钟老忧心忡忡:“华武毕竟是大国,百万雄师,若真要全力来犯,咱们……”
“他们不会轻易动。”柳飞打断他,“柳承业刚登基不久,朝堂不稳,南境还有叛乱未平,他不敢分兵北上。这次增兵,不过是想稳住北域,拖延时间。”
他看向随行的锐士:“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腾出手之前,变得更强。”
回到磐城,柳飞立刻召集七部统领。
议事厅里,火塘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着他手里的玉璋和账册——那是影部从苏家旧部后人手中找到的,记录着当年苏家为皇室监造玉器的明细,其中几笔“寒骨草”的采买记录,与玉璋上的铭文完全吻合。
“这是铁证。”柳飞将账册和玉璋放在案上,“但现在还不能公开。”
他对众人道:“农部,今年要扩种两倍的粮田,确保军粮充足;工部,三个月内造出千把百炼钢刀,五十具投石机,铁甲要覆盖所有锐士;兵部,从各部落挑选青壮,编练‘破阵军’,专练对付华武重骑兵的战术;影部,派人潜入华武,查李嵩的动向,还有柳承业的软肋。”
“我们要做的,不是等柳承业来打,是主动抢时间。”柳飞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华武疆域,“天昊和南夷想当他的狗,就让他们来试试。磐城的墙,不仅要守,还要成为我们北上的起点。”
七部统领齐声应和,议事厅里的气氛燃得比火塘还旺。
钟老看着柳飞年轻却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这个从北域毒雾里爬出来的七皇子,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护着的孩子。他手里的玉璋,是复仇的剑;他胸中的丘壑,是北蛮的未来。
夜色降临时,磐城的灯火次第亮起。铁匠坊的锤声、校场的呐喊、农舍的纺车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越来越壮实的歌。
柳飞站在城楼上,望着三城相连的灯火,腰间的玉佩与怀中的玉璋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知道,黑石崖的反击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在华武的疆土上,在长安的朱雀门前。
但此刻,握着玉璋,看着身后日益强盛的北蛮,柳飞的眼底只有坚定。
属于他的战场,已经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