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城的城墙上，巴图正盯着远处的断魂崖。那里的风沙比往日更烈，隐约能看到金狼骑兵的营帐，像一群黑色的毒蝎，趴在漠北的边缘。
“首领回来了！”瞭望兵突然大喊。
巴图转身，只见柳飞的身影出现在城外的官道上，一身玄铁甲沾着风尘，怀里紧紧护着一个油布包——不用问，定是从江南带回的要紧东西。他大步迎上去，刚要说话，柳飞已翻身下马：“赤屠的营盘扎在断魂崖？”
“是，”巴图点头，“那崖口窄，里面宽，像个葫芦，他把主力藏在崖底，只留两千骑兵在外围放哨，显然是想引咱们进去打。”
柳飞冷笑：“他以为咱们还像天昊人那样鲁莽？”他快步走向议事厅，七部统领早已等候，火塘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着苍狼新造的“床弩”图纸——那弩长三丈，需十名壮汉合力上弦，箭簇如长矛，能射穿金狼的重骑兵甲。
“苍狼，床弩造了多少？”
“三十具，”苍狼拍着胸脯，“玄铁箭簇备了三百支，够他们喝一壶的！”
“蒙卡，”柳飞看向战部统领，“断魂崖的地形你熟，能不能在崖顶挖些‘滚石槽’？”
蒙卡眼睛一亮：“能！那崖顶的黑石松动，用撬棍一推就能滚下去，比投石机还管用！”
柳飞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将断魂崖的“葫芦口”标红：“赤屠想引咱们进崖，咱们就顺他的意。但有三记杀招：第一，影部的人混进金狼的外围哨卡，夜里放把火，就说‘北蛮主力从侧翼突袭’，逼他们往崖底缩；第二，蒙卡带战部在崖顶守滚石槽，等他们进了葫芦口，就往下砸石头，封死退路；第三，巴图的雪狼骑兵和苍狼的床弩营守在崖外，等他们慌不择路冲出来，就用床弩射马，雪狼骑兵砍人，一锅端！”
三日后，北蛮的“先锋”果然朝着断魂崖进发——那是蒙卡故意派出去的五百老弱，穿着破旧的皮甲，看起来不堪一击。赤屠在崖顶望见，哈哈大笑：“柳飞没人了吗？派些老骨头来送死！”他下令外围骑兵后撤，引诱北蛮“先锋”深入。
入夜，断魂崖的外围突然燃起大火。影部的人伪装成金狼的逃兵，在营里大喊：“北蛮主力从西边杀来了！左贤王快跑！”金狼骑兵本就对北蛮心存忌惮，一听“主力”二字，顿时乱了阵脚，纷纷往崖底的主力营跑，连放哨的都顾不上了。
“动手！”柳飞在崖外的高地上挥下红旗。
蒙卡的战部立刻撬动崖顶的黑石，磨盘大的巨石裹着风沙滚砸下来，“轰隆”声震得崖底都在颤，葫芦口瞬间被堵死，金狼骑兵想退也退不出去，挤在崖底乱成一团。
“放箭！”苍狼的床弩营同时发力，三十具床弩的玄铁箭簇带着破空声射向崖底，每一支都能穿透两三个金狼骑兵，惨叫声此起彼伏。赤屠骑着汗血马，挥舞弯刀想组织突围，却被滚石砸断了马腿，摔在地上，玄铁甲被碎石划得火星四溅。
“雪狼骑兵，冲！”巴图的吼声在夜色里炸开。
五百雪狼锐士如潮水般冲进崖底，玄铁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破甲枪的三棱尖刺精准地扎向金狼骑兵的软肋。雪狼的獠牙咬断马缰，利爪撕开皮甲，金狼骑兵本就挤在狭窄的崖底，根本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北蛮锐士收割性命。
这一仗，从深夜打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断魂崖时，崖底已是尸横遍野，金狼的一万骑兵折损八成，赤屠被雪狼咬住喉咙，临死前还瞪着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北蛮手里。
柳飞站在崖顶，看着下方北蛮士兵清理战场，玄铁箭簇上的血滴落在漠北的沙地上，很快被风吹干。他对娜道：“派人把赤屠的首级送到金狼汗国的王庭，告诉他们，北蛮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再敢南下，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们的可汗。”
“是！”娜转身去安排，眼底闪过一丝敬佩——柳飞不仅打赢了仗，更懂得用威慑巩固胜利，这才是真正的统帅。
黑岩城的庆功宴上，七部统领围着柳飞举杯。阿雅端来新酿的米酒，酒碗里映着窗外的玄铁甲：“首领，漠北的小部落听说咱们灭了赤屠，都派使者来，说要归顺北蛮，求咱们庇护呢。”
“归顺可以，”柳飞喝了口酒，“但得按北蛮的规矩来：编户籍，服兵役，分田种粮，谁也不能搞特殊。”他看向苍狼，“漠北的铁矿全收归工部，让金狼汗国的铁匠来给咱们干活，教不会北蛮人，就别想吃饭。”
苍狼大笑：“放心，我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漠北的主子！”
夜深时，柳飞独自坐在书房，打开从江南带回的油布包。李嵩的卷宗、太子手谕的拓片、寒骨草的药渣……每一样都在诉说着母亲的冤屈。他拿起笔，在北蛮的疆域图上，从黑岩城往南画了一条直线，终点直指长安。
“母亲，”他轻声道，“再等一年。等北蛮的铁骑踏过华武的北境，儿子就带您回家。”
窗外，漠北的风还在吹，但黑岩城的灯火亮得安稳。工部的铁匠坊昼夜不熄，玄铁甲的数量越来越多；兵部的演武场里，新归顺的漠北骑兵正在接受训练，口号声震得地动山摇；农部的粮囤堆到了屋顶，足够支撑北蛮大军南下三年。
一切都在朝着柳飞计划的方向走。而长安城里的柳承业，还在为江南的乱局焦头烂额，他不知道，北蛮的铁骑已经磨亮了刀，正等着一个踏平长安的时机。
断魂崖的黑石上，北蛮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宣告：漠北已定，下一站，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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