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后的第三天,云锦在国子监旁的胡同里找了家开在老四合院里的咖啡馆,打算整理下老宅插画的最终稿。刚坐下没多久,风铃就“叮铃”响了,左奇函居然跟了进来。
他换了身休闲装,少了几分吊儿郎当,手里却拎着个印着游戏LOGO的纸袋,往云锦对面一坐,把袋子推过去:“喏,赔你的。”里面是套限量版的插画颜料,价格不菲。
云锦皱眉:“我不要,画展的事已经过去了。”
“少来这套。”左奇函拧开咖啡杯盖,语气别扭,“那天是我嘴欠,我跟张桂源那家伙不对付,不该扯上你。”他顿了顿,眼神瞟向她的画稿,“不过你画得确实还行,比林薇薇那些只会摆拍的油画强多了。”
云锦没接话,心里有点诧异——京圈里的人大多眼高于顶,左奇函这样直白道歉的倒少见。正想说点什么,风铃又响了,杨博文举着相机走进来,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这么巧,云小姐也在?”
他自然地坐在云锦旁边的位置,目光落在画稿上:“在画张家老宅?上次采访没聊够,能不能再给我讲讲那些老建筑的故事?”他声音温和,眼神专注,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左奇函嗤了一声:“杨大记者够忙的,追新闻追到咖啡馆来了?”他跟杨博文也不对付——一个是靠家族混圈的纨绔,一个是看似靠笔杆子吃饭的“圈外人”,不过因为林薇薇的关系常有交集。
杨博文没理他,只是递给云锦一本旧相册:“这是我爷爷拍的80年代胡同老照片,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素材。”相册里的照片泛着黄,却把胡同的烟火气拍得活灵活现。
云锦眼睛一亮:“太有用了!谢谢您!”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张桂源走了进来。他刚从附近的银行谈完事,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三人——云锦正低头看着杨博文递的相册,左奇函皱着眉在旁边喝咖啡,气氛有点微妙。
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到云锦身边,自然地弯腰看她的画稿:“画得怎么样了?爷爷催着要看定稿。”语气平淡,却在走到她身边时,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她和杨博文之间的距离。
云锦抬头对他笑:“快好了,杨记者给了我好多老照片当参考。”
张桂源这才看向杨博文,颔首示意,目光礼貌却带着距离;再看向左奇函时,眼神冷了半度:“左少很闲?”
左奇函耸耸肩:“比不了张总日理万机,我这是来给云小姐赔罪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颜料袋,“不像某些人,只会用钱砸人。”这话明着说自己,暗着却在刺张桂源。
杨博文适时插话:“云小姐的画靠的是心意,不是外物。对了,云小姐,下周胡同有个老物件交流会,有很多门墩、砖雕的实物,你要不要去?我可以带你去认识几位收藏老匠人。”
“好啊!”云锦立刻点头,这正是她需要的素材。
“我也去。”左奇函抢话,“那些老匠人我认识好几个,比你熟。”
张桂源没参与他们的“邀约竞争”,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云锦:“这是老宅的建筑结构图,雀替纹样的细节尺寸标好了,比照片准。”图纸是他让设计院特意整理的,标注得极其细致。
云锦接过文件夹,心里暖烘烘的——他总能在最关键的地方,给她最实在的支持。
阳光透过四合院的天井落在桌上,三人的影子落在画稿上,竟有种奇妙的重叠感。左奇函的咋咋呼呼里藏着点别扭的关心,杨博文的温和体贴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而张桂源的沉默护短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占有欲。
这时,张桂源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汇报工作,提到了“张氏和林氏的合作项目出现资金波动”。他听着电话,眉头微蹙,挂了电话后对云锦说:“我有点事要先回公司,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吃爷爷常去的那家炸酱面。”
“好。”云锦点头。
张桂源走后,左奇函嗤笑一声:“看吧,资本大佬就是忙,哪有时间陪你逛胡同。”
杨博文却道:“张总对云小姐很上心,连老宅图纸都能拿到,这份心意不一般。”他这话像是在夸张桂源,眼神却观察着云锦的反应。
云锦没接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结构图,指尖划过张桂源标注的字迹。她能感觉到左奇函和杨博文的示好——左奇函像只炸毛的猫,用挑衅掩饰关注;杨博文像杯温水,润物细无声地靠近。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看似冷漠、却总能给她安全感的身影。
下午的阳光渐渐西斜,左奇函借口有事先走了,临走前把颜料硬塞给了云锦:“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杨博文帮云锦整理好画稿,轻声说:“云小姐,别被他们的圈子影响。你的画很珍贵,不用依附任何人。”他这话意有所指,既像是提醒,又像是在暗示自己和她是“同类人”
云锦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心里忽然明白——这场始于胡同的缘分,早已不是她和张桂源两个人的事。左奇函的介入带着京圈的直白和试探,杨博文的靠近藏着若有似无的同盟感,而林薇薇的敌意、家族的审视、资本的暗流,都在悄悄向她涌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颜料和相册,又摸了摸那个装着结构图的文件夹,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京圈的规则复杂又冰冷,但至少此刻,她能在这些拉扯和试探里,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它正朝着那个叫张桂源的男人,坚定地跳动着。
而咖啡馆外的胡同里,张桂源坐在车里,看着窗边认真画稿的云锦,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发给助理:“查一下左奇函最近的行踪,还有杨博文和林氏的往来。”
他从不是被动等待的人,无论是金融市场,还是感情。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影子,他会一一厘清。但他也知道,云锦不是需要被圈养的金丝雀,她有自己的光芒,而他要做的,是为她撑起一片能自由发光的天空,哪怕要对抗整个京圈的规则。
车窗外的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场悄然升温的拉扯,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