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展闭展当晚，左奇函拉着云锦去胡同里的小酒馆庆祝，说是“必须喝一杯，庆祝我的大画家圆满收官”。酒馆里灯光昏黄，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民谣，气氛松弛又温暖。
左奇函给她点了杯果酒，自己则灌着啤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今天你在台上讲画里的故事时，眼睛里有光，特别好看。”
云锦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抿了口酒：“就你嘴甜。”
“我说真的。”左奇函忽然凑近，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前倾，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云锦，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张桂源，但我……”他顿了顿，语气认真，“我不会比他差，给我个机会试试，行不行？”
云锦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桌子挡住了。她看着左奇函眼底的认真和期待，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却又怕伤了他的心意。
“别这么快拒绝我。”左奇函看出她的犹豫，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就当给我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展期礼物，之前那个相机太旧了，这个是我找人定制的，镜头上刻了你的名字。”
盒子里的相机小巧精致，镜头边缘果然刻着“云锦”两个字，字体秀气又灵动。云锦拿起相机，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暖意——左奇函的用心，总是这么直接又热烈，让她无法忽视。
“谢谢。”她轻声说，把相机小心地放进包里。
左奇函看着她收下礼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举起酒杯：“为了你的画展成功，也为了……我们的‘新开始’，干杯。”
云锦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果酒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闷。
而酒馆外的胡同口，张桂源的车已经停了很久。他本来想等闭展后送云锦回家，却在车窗里看到了酒馆里的一幕——左奇函凑近云锦说话，她低头笑着收下礼物，两人碰杯时的侧影在暖光下格外和谐。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眼底像被泼了墨，瞬间沉了下去。刚才在展厅里积攒的勇气和犹豫，此刻全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酸涩，像被人攥住了心脏。
他知道自己不该吃醋，他们还在冷战，他没资格干涉她的社交。可看到左奇函对她的用心，看到她眼里的笑意，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烦躁——那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本该是他陪她庆祝，本该是他送她礼物。
酒馆里，左奇函忽然提议：“下周我妈生日，她挺喜欢你的，一起来吃饭？就当……给我妈个面子。”
云锦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当朋友聚聚。”左奇函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妈天天念叨你，说没人陪她聊天。”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到左阿姨的热情，云锦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准备份礼物。”
左奇函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立刻拿出手机订餐厅：“我妈爱吃烤鸭，订那家最火的，保证她高兴。”
这一幕再次落入张桂源眼里，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推开车门，却在踏入酒馆的前一秒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云锦低头看手机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是冷战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轻松的笑容。
最终，他还是转身回了车里，发动引擎时，力道大得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左奇函的步步紧逼？气云锦的不拒绝？还是气自己的懦弱和骄傲，让关系走到了这一步？
送云锦回家的路上，左奇函哼着歌，心情很好。快到公寓楼下时，他忽然说：“刚才好像看到张桂源的车了，估计是来接你的，结果看到我们在一起，吃醋跑了。”
云锦的心轻轻一揪，抬头看向窗外，却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你看错了吧。”她嘴硬道。
“我才没看错。”左奇函笃定地说，“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就是吃醋了，又拉不下脸。”他看着云锦泛红的耳根，补充道，“其实他挺可怜的，明明喜欢你喜欢得要死，却只会冷战。”
云锦没说话，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张桂源的吃醋、左奇函的靠近、自己的摇摆……像一团缠不清的线，让她越来越迷茫。
回到家，云锦把左奇函送的相机和张桂源遗落的槐树叶标本放在桌上。一个崭新精致，一个带着褶皱却清香依旧，像她此刻的心情——被热烈的温暖吸引，却也放不下那份别扭的牵挂。
而张桂源回到家，把自己关在书房，看着桌上那本没送出去的画册（里面夹着他写了又改的道歉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第一次觉得，骄傲这东西，真他妈碍事。
冷战还在继续，但某种平衡已经被打破。左奇函的主动靠近带着势在必得的暖意，张桂源的沉默吃醋藏着暗流涌动的在意，而云锦的心墙，在这场拉锯里，正悄悄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可看着桌上的相机和树叶，却依旧迟迟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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