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得苹果核上的齿痕都显得柔和。张桂源吃完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刚想开口让云锦去休息，就见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云锦看着他额头上的纱布，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右臂，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像潮水般涌来。道歉说过了，苹果削了，可总觉得不够，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这次是真的不会再离开了。
她咬了咬下唇，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慢慢凑近他。距离越来越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是让她无比安心的味道。
在张桂源错愕的目光中，她微微仰起头，飞快地在他嘴角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心上，瞬间融化成水。云锦吻完就慌了，猛地往后缩，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呐：“对、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了过去。张桂源用没受伤的左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不容抗拒，将她重新按回自己面前。他眼底的冰层早已碎裂，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和怒意，还有一丝被点燃的灼热。
“对不起就完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等云锦反应，就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试探性的轻吻截然不同，带着惩罚的意味，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激烈得让云锦几乎喘不过气。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霸道地攻城略地，像是要把这几天的委屈、担忧、愤怒全都揉进这个吻里。
云锦的心跳瞬间失控，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指节都攥白了。起初的慌乱很快被汹涌的情绪淹没，她踮起脚尖，笨拙地回应着他，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两人交叠的唇上，带着咸涩的味道。
张桂源察觉到她的眼泪，吻的力道渐渐放缓，变得温柔而缠绵。他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
“还哭？”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底带着红血丝，“现在知道怕了？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云锦摇摇头，又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把脸埋进他颈窝，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紧紧抱着他没受伤的左臂。“对不起……桂源，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张桂源叹了口气，没受伤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刚才那股激烈的怒意，早就被这个带着眼泪的吻冲得烟消云散。他怎么可能真的怪她，从看到她风尘仆仆冲进病房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气就都变成了心疼。
“好了，不哭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再哭就成小花猫了，丑死了。”
云锦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瞪他，眼眶红红的，却没真的生气。她知道他这是原谅她了，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踏实和暖意。
“以后……再也不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无比认真，“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跟你一起面对，再也不躲了。”
张桂源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心里一软，低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温柔：“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再敢跑……”
“就罚我……”云锦抢在他前面说，脸颊微红，却还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罚我一辈子都给你削苹果，好不好？”
张桂源被她逗笑了，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心里那道因她离开而裂开的缝隙，正被这迟来的拥抱一点点填满。
病房里的灯光依旧明亮，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云锦靠在张桂源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指尖轻轻划过他没受伤的左手，心里无比清晰地知道：南法的夏天再美，也不及此刻他怀里的温度；过去的回忆再难忘，也比不上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未来。
而张桂源低头看着怀里乖乖巧巧的人，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头发，心里暗暗想着：出院回家后的“惩罚”可以升级了——比如，罚她每天都要亲够一百下，罚她余生的每一个夏天，都只能在自己身边度过。
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的慌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照不宣的温柔和对未来的期待。这场跨越山海的风波，终究在这个吻里，找到了最柔软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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