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票余温

重庆码头的江雾裹着煤烟味。韩砚清捏着张泛黄的船票站在趸船边，民国二十八年的字迹已经模糊，却仍能看清目的地——“宜昌”，正是当年守夜人转移伤员的秘密港口。指尖抚过“三等舱”三个字时，票根突然渗出水珠，在掌心凝成艘小小的乌篷船影子。

“刘耀文的曾祖父就是这艘船的舵手。”马嘉祺的声音混着江涛声，他手里的老照片上，穿粗布褂子的男人正把船票塞进伤员的口袋，腰间的裂风刀鞘与刘耀文的那把分毫不差，“档案说他把三十七个伤员送过三峡后，自己引着日军的巡逻艇撞了礁石。”

江雾里突然传来汽笛声。韩砚清看见艘老式蒸汽船的影子从雾中驶出，甲板上的伤员正往江里扔着什么，水花溅起的地方，浮出无数守字纹瓷片。“他们在给后面的人留路标。”她摸出惊蛰刀，刀柄的清字在江风中发烫，“刘耀文，用裂风刀劈开雾障。”

刘耀文拔刀的瞬间，船票突然自燃起来，灰烬顺着江风落在蒸汽船的烟囱上，竟与刘耀文锁骨的旧疤重合。穿粗布褂子的影子从烟囱里走出来，手里的船桨在甲板上划出纹路，正是丁程鑫灵舞的步法。“他在教我们布水阵。”马嘉祺拽着韩砚清跳上旁边的冲锋舟，“这雾是怨念凝成的，得用船桨的灵力震散。”

江雾突然变红。韩砚清看见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刺破浓雾，穿粗布褂子的影子突然把船票塞进她手里，自己抱着炸药包冲向敌艇。“别学他硬拼！”韩砚清对着刘耀文大喊，五百年前那个战场，她也是这样看着马嘉祺冲向倭寇的刀阵，血溅在她刚画好的祈福符上。

刘耀文突然收刀入鞘，捡起江里的瓷片往水面抛去。那些守字纹在月光下连成弧线，竟与蒸汽船的航线重合。穿粗布褂子的影子对着他点头，船桨在水面划出最后一道波纹，化作刘耀文掌心里的船票印记。“原来他是想让我记住，守护不是非要同归于尽。”刘耀文望着渐渐消散的蒸汽船，声音有些发颤。

返航时，刘耀文把船票的灰烬撒进江里。马嘉祺替韩砚清拢紧被江风吹乱的围巾：“刚才你喊‘别学他’的时候，声音都劈了。”韩砚清突然发现他指尖缠着新的纱布，想来是刚才跳冲锋舟时被礁石划破的，就像五百年前他替她挡箭时，箭杆上的倒刺也这样勾破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