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的同学聚会，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林漾站在宴会厅门口，指尖反复摩挲着裙摆上的蕾丝花边。
有人拍她的肩："漾漾，发什么呆呢？进去啊。"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暖黄的灯光，喧闹的笑语，杯盏碰撞的脆响，一切都很陌生。直到目光扫过角落，她的呼吸猛地顿住。
沈知珩就坐在那里。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精致的腕表。侧脸的轮廓比记忆里锋利了许多，下颌线绷得很紧，指间夹着支烟，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睛沉静得像深潭。
不再是那个会脸红、会结巴、会把薄荷糖藏在口袋里的少年了。
林漾的心跳得飞快，像要撞出胸腔。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走，却听见有人喊她："林漾，这边！"
沈知珩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恢复了平静，像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身边坐着个女孩，穿着香槟色礼服，长发微卷，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是最近很火的新人演员苏晚。林漾在娱乐新闻上见过她，报道里说，她是沈知珩的绯闻女友。
苏晚亲昵地挽着沈知珩的胳膊，侧头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落在林漾眼里，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
"好久不见，林漾。"他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客套的疏离，像隔着层结了冰的玻璃。
林漾扯出个笑，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戴着块限量款腕表，不是她当年送他的那块塑料电子表了。那表是她用第一笔稿费买的，表盘上画着只小熊，他戴了整整三年，直到表带磨断。
"好久不见，沈知珩。"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整场聚会，林漾都坐立难安。她能感觉到沈知珩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却总是转瞬即逝。他和苏晚低声说笑，和老同学推杯换盏，游刃有余，像天生的主角。
散场时，外面下起了雨。林漾站在酒店门口等车，沈知珩忽然走了过来。苏晚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你住哪儿？我送你。"他问，身上的酒气混着冷冽的雪松香，是她陌生的味道。
苏晚的脸色僵了下，很快又恢复笑容："知珩喝醉了，我送他就好，不麻烦林漾小姐了。"
沈知珩没理她，径直看着林漾："走吗？"
他的眼底有红血丝，像藏着团没烧透的火。林漾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坐在副驾驶座上，林漾浑身不自在。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沈知珩开着车，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车开了很久，偏离了她住的方向。林漾忍不住问："这是去哪？"
他没说话，忽然把车停在路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他转头看她，眼神深邃："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林漾的心猛地一缩。她想起这七年，没有他的日子。高中时总在人群里下意识找相似的背影，大学填报志愿时，鬼使神差选了他曾说过想去的城市，工作后路过有槐树的街道，总会驻足很久。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在他这句话面前，所有的伪装轰然倒塌。
"挺好的。"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的雨幕，"你呢？"
"就那样。"他淡淡地说，发动了车子，"送你回家。"
一路无话。到了楼下，林漾解开安全带，轻声说："谢谢。"
"林漾。"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当年......"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没什么，早点休息。"
林漾推开车门，走进雨里。身后的车灯亮了很久，直到她进了单元楼，那束光才缓缓消失。她靠在门后，手抚上胸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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