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然的新专辑发布会定在周六晚上，场馆里挤得水泄不通。她穿着镶满碎钻的露背裙，站在升降台上，听着台下粉丝震耳欲聋的呼喊，耳返里的鼓点却盖不住心里的那点慌——顾淮说会来，可她扫了三圈观众席，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溪然姐，别走神！到你了！”耳麦里传来经纪人的提醒。

林溪然深吸一口气，扬起标准的甜笑。聚光灯打在身上的瞬间，她是万众瞩目的舞台女王，可只有自己知道，目光总忍不住往后排瞟。

互动环节，一个举着“然然勇敢飞”灯牌的粉丝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然然！我们知道你最近很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林溪然的心猛地一揪。这些天为了赶行程，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练舞时膝盖旧伤复发，偷偷贴了膏药，没想到还是被粉丝看出来了。她对着那个粉丝弯了弯腰，声音哽咽：“谢谢你们，我会的。”

转身的刹那，她的目光终于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里。

顾淮站在后排角落，穿着件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他身边跟着两个穿便服的队友，大概是怕引起骚动。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对着她极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她熟悉的安稳。

林溪然忽然就不慌了。她重新拿起话筒，唱起那首写给粉丝的歌，尾音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对某个人的牵挂。

发布会结束后，林溪然在后台收到顾淮的消息：“侧门等你。”

她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侧门偏僻，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顾淮靠在墙上，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温水，看到她来，把水递了过来。

“刚才唱得很好。”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你来了多久？”林溪然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像有电流窜过。

“从你出场就来了。”他顿了顿，“队里刚好轮休，顺路过来看看。”

林溪然知道他是怕她多想，故意找了个借口。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借口。”

顾淮低低地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是借口。”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路过垃圾桶时，林溪然看到里面有个被踩扁的烟盒，是她以前压力大时偷偷抽的牌子。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

顾淮注意到她的动作，轻声说：“戒了就好，不用在意别人。”

“我才没在意。”林溪然嘴硬，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总是能看穿她的小别扭，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自尊心。

车刚开出地下车库，就被几个蹲守的私生饭围了上来。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像密集的雨点。

“林溪然！那个男人是谁？！”

“是不是上次去消防站的那个消防员？！”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林溪然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下意识地往座位里缩了缩，手紧紧攥着衣角。顾淮没说话，只是把车窗升起，打了把方向盘，平稳地绕开人群，加速驶离。

直到车子开上主干道，林溪然的心跳还没平复。她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声音有点发颤：“她们会不会拍到你？”

“不会。”顾淮目视前方，语气沉稳，“帽檐压得很低，而且队友会处理掉照片。”

林溪然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忽然觉得很安心。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好像永远都能从容应对，像座不会倒塌的山。

“顾淮，”她忽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麻烦？”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不能光明正大见面，出门要躲躲藏藏，连吃顿饭都要提心吊胆……”她越说声音越低，“我有时候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不用这么委屈。”

顾淮踩了脚刹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林溪然，”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我见过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也见过你私下里偷偷哭鼻子的娇气；知道你怕黑，怕虫子，还怕粉丝失望。可这些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你。”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跟你在一起，我从没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很幸运。”

林溪然的眼眶忽然就湿了。出道这么多年，有人喜欢她的美貌，有人看重她的流量，却很少有人告诉她——你的所有样子，我都喜欢。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她吸了吸鼻子，“镜头前装乖卖甜，私下里却……”

“不会。”顾淮打断她，“你在镜头前努力工作，私下里放松自己，这很正常。倒是我，”他自嘲地笑了笑，“连陪你看场完整的电影都做不到。”

“我不要完整的电影。”林溪然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我只要你每次出任务都平安回来，只要你有空的时候，能陪我说说话就好。”

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简单到让人心疼。

顾淮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说：“好，都答应你。”

车子重新启动，往公寓的方向开去。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林溪然靠在椅背上，看着顾淮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躲躲藏藏的委屈，那些不被理解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值一提。

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要轰轰烈烈的公开，也不是要时刻腻在一起的陪伴，而是不管身处怎样的困境，都能笃定地告诉对方——我在，我等，我陪你。

到了公寓楼下，林溪然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她看着顾淮，忽然说：“下次……你能不能穿制服来见我一次？”

顾淮愣了一下。

“我想看看你穿制服的样子，站在我身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执拗，“不用让别人看到，就我一个人看。”

顾淮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好。”

林溪然笑了，推开车门跳下去，又探进头来，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晚安，顾队长。”

这次他没躲，甚至微微低头，回应了这个仓促的吻。

看着林溪然跑进公寓楼的背影，顾淮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她口红的温度。他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她公寓的灯很快亮了起来，像颗温暖的星星，在夜色里闪着光。

他想，自己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私下里却有点小娇气、小傲娇的女孩，是如何一步步走进他心里的。而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甜，和坚定不移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