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平凡的学习生活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转眼到了月考的日子。
林砚舟低头看着班里拍照发来的考场号。
其他中学一般都是按成绩分的，但一中是纯随机，还让大家当天才能知道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
可能也是一种独特的防作弊方式吧。
林砚舟翻了好几张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眨了眨已经干涩的眼睛，又划拉了一下。
这次他看到了。高二八班考场，第一排，第一个，林砚舟。
八班？有点远啊。
他习惯性地扫了眼其他考位的名字，第四排第一个是裴漾，第六排第五个方雨涵……
视线停在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位置，谢……烬阳?
怎么感觉这人跟鬼一样阴魂不散，他想干啥。
应该是想多了，一中考场分配一直都随缘。
忽然，熟悉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接着是标准的女声广播。
“请青悦一中所有考生迅速到考场位置坐好，注意安静有序，距离考试还有十分钟开始，五分钟后会响起发卷铃，请各位监考老师就位……”
校园走廊里一阵喧哗，不只是高二，所有年级都会参与月考。
有的学生急急忙忙收拾文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跑向考场，有的还不慌不忙地往兜里揣笔，慢慢悠悠地散步般走向考场。而林砚舟很明显是后者。
林砚舟前脚刚踏进八班教室，后脚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坐到1号位置，监考老师拿着数好的卷子走过来从他开始发。
这让他这个长期坐在后排的还有点儿不习惯。
一场考试结束后，考场和走廊里又是一阵喧哗。
有的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上蹿下跳，有的人悲伤逆流成河却无处诉苦。
“我去，我跟你说，这把语文题太坑人了，那选择题根本不是人做的！”
“就是啊，光选择我已经八九分了……”
“语文这东西，还真不是复习两下看看书就行的。”
……
“舟哥，考得咋样。”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林砚舟回头，看见眼前的谢烬阳。
“谢烬阳同学，关你啥事。”
“随口问问。”
“那你呢？”
“林砚舟同学，关你啥事。”
林砚舟看着眼前潇洒离去的背影，一阵无语。
几场考试结束，这两天一中的学生几乎都在后悔和浑浑噩噩中度过。
林砚舟在周三一考完就拎起书包，无视一群对答案的人回到了宿舍。
他刚躺下准备安安静静开几把游戏，手机上跳出来一个消息提示。
明明不野：舟啊，出来吃个饭不？顺便上个网？考完了放松一下。
Lyz：又不是期末，放松个屁。
他其实不太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尤其像网吧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偶尔去去也是是在没事儿干且人少的时候。
明明不野：来嘛，反正没事，而且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林砚舟翻了个白眼。
Lyz：行。
林砚舟按照沈明野发的地址到了一家烧烤店门口，他远远的就看见一大桌子人坐在门口，其中好像就有沈明野。
“我们大校草来了！”沈明野朝着林砚舟招了招手，“来来来快坐，今天的消费张耀说他买单。”
“对对对，我请我请。”旁边的张耀抿了口已经点好的啤酒，把菜单递给林砚舟，“想吃什么自己点啊。”
林砚舟看了看周围的人，自己宿舍的几个人，八班的赵文秦和六班的罗群，之前好像在篮球场上见过。
嘶，篮球局？
林砚舟有种奇怪的预感。
但他也没多想，因为有不太熟的人，他没怎么说话。
沈明野见他点完了菜，拉着他聊天。
“大校草，考咋样？”
“一般吧，就那样。”
“诶哟，你上次排名80那会儿也这么跟我说的。”沈明野向后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不过，张体委这次考的还不错吧，还有心思请我们吃饭呢？”
“还行还行，也就语文基础全对，数学最后一题突破自我写出来了而已。”
“……”
全场安静了几秒，沈明野愣了会又笑了。
“害，你这叫还行？这顿饭变成你的庆功宴了都。”
“状元宴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一桌人聊了会，菜也差不多上齐了，张耀觉得不太对。
“欸，谢兄呢？”
谢兄？
谢烬阳？
林砚舟那种奇怪的预感灵验了。
“久等了。”
谢烬阳出现在饭店门口。
“菜都上齐了啊，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诶哟，谢兄到了，来来来坐坐坐。”
谢烬阳自然地坐在林砚舟身边。
“来来来吃吃吃，我请客，你敞开了吃！”张耀把手里的羊肉串递给谢烬阳。
“谢谢耀哥了。”
谢烬阳一副熟络的样子。
要是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来看，可能这时候林砚舟才是刚转来的“缘分转校生”。
这叫高冷？
装货。
林砚舟心里暗暗地想。
“我觉得吧，我们谢兄还是很好相处的，是吧，啊？”沈明野端起酒杯，“哪像他们说的一样高冷啊，那是他们自身魅力不够吸引谢兄这种六边形战士！”
说完他还莫名其妙且略显强硬地碰了一下谢烬阳装着可乐的杯子。
谢烬阳低头喝了口可乐，林砚舟看到他笑了笑，好像是对热情的反馈，也像是在嘲笑沈明野醉酒般的发言。
哦，装货。
林砚舟对面的赵文秦突然开口：“欸，谢烬阳？你真是谢烬阳啊？”
林砚舟觉得这人大概是喝醉了，沈明野他们也没太听懂。
“赵哥，你这话啥意思啊，谢烬阳当然是谢烬阳了。”
“诶不是，”赵文秦拧巴着脸回应沈明野，“之前高一我们篮球队出去比赛，就碰见一个叫谢烬阳的，那人确实特高冷，打起球来绝不手软，而且特别厉害。一开始看这位谢兄的面向就觉得眼熟了，没想到真是你啊。”
“你是…？”谢烬阳这边却有些没印象了。
“哦，我，赵文秦！”
“哦，没印象。”
……
林砚舟心说，能把天聊死的，也只有你了。
“没印象没事，再认识认识嘛。”张耀说着，“诶，来我们篮球社团呗，咱们也算是化敌为友。“
“我是报名了，不知道能不能过。”
说这话时，谢烬阳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向身边的林砚舟。
林砚舟察觉到视线，垂眸喝了口可乐，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害，你还担心你过不了？！”赵文秦在空中挥了一下手，“就你这实力，当个队长都没问题。欸，刚好队长今年上高三了，你和张耀竞争一下正副队长，哈哈哈哈。”
……
一群人又吃又闹到了十一二点，醉醺醺地瘫倒在桌子上和椅子上。
“好了，时间差不多啊……”张耀勉强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向收银台，“老板，结账！”
收银台的老板娘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张耀，“好，这边一共消费五百三十八元，收您五百三十好了。”
“谢谢老板啊……”张耀强撑着打开手机准备扫码。
老板娘：“小伙子，你这是收款码啊。”
……
沈明野听到店里的声音豪迈的笑起来：“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耀啊，你先付着，嗝，我吃饱了，回宿舍了啊。”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这边张耀付完款，“等一下，咱俩一起走，我怕一会我一个人倒在路中间。”
老板娘：“小伙子，要我给你们叫车不？”
“诶不用麻烦了，我们这么多人，自己走可以！”
张耀醉得晃晃悠悠地出了店。
老板娘：“呃…行，那慢走啊。”
林砚舟在店门口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一群人更容易出事儿。
他跟着这群人准备回宿舍。
身后有人拉住了他，是谢烬阳。
“你是住校生啊。”
“嗯，咋了。”
“这次不是关你啥事了？”
林砚舟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那你是走读生呗？”
“是啊，问我这个干嘛，想约我啊？”
“这次不是……啊？”
林砚舟本来想以牙还牙说“这次不是关你啥事了”，结果被他最后一个问句弄得有点懵。
“谁要约你了？你是不是有点大病？”
林砚舟的脸微微有些红，有些像是生气，但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谢烬阳看着眼前的人，自己都没发觉地笑了笑。
“我没病。”
凌晨到宿舍洗完澡，林砚舟上了床铺，舒适的被窝和安静的环境让他有了点困意，随手划拉了两下手机信息准备入睡。
突然，他瞥见一个显眼的红点在谢烬阳头像上面。
他习惯性地点进聊天。
Jinyang：那我就等你来约我。
林砚舟没回。
卧槽？！
这人是真有病吧。
什么叫等我来约他？
我跟他很熟吗？
这人哪来的自信。
而且，他等我约他干什么？
我就不该去那什么聚餐！
林砚舟越想越怪，本来席卷上来的困意现在已然全无，捻转反侧，看了好几个收藏的助眠视频都没一点效果，满脑子只剩下夜晚的路灯下谢烬阳在烧烤店门口问他“想约我啊？”。
越想越怪，越想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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