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运晨“巧了，我用的也是 26.0。”
何运晨拿出 U 盘
何运晨“里面有我整理的操作手册，把常用的 17 个回归模型做成了一键运行的脚本，省得每次都要重新设置参数。”
两人头挨着头讨论起来，屏幕上的数据随着操作不断变化，蓝色的回归线在散点图上缓缓成形。邓冰莹抱着笔记本经过，忍不住跟郭旭小声说
邓冰莹“他们俩说话跟加密通话似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分位数、OLS，听得我头都晕了。”
郭旭正对着小镜子整理领带，闻言瞥了一眼
郭旭“大神的世界我们不懂，只求别让我们拖后腿就行。”
她忽然压低声音
郭旭“你看顾玉芝的西装，好像是 Armani 的定制款，袖口绣着名字缩写呢。”
梅桢这时端着刚泡好的奶茶走过来，轻声问
梅桢“要不要加椰果？我特意多买了几盒，知道女生大多喜欢这个。”
顾玉芝刚想拒绝，就看到何运晨已经接过奶茶
何运晨“谢谢梅桢姐，她不太喜欢太甜的，我帮她加半份。”
他往杯子里倒椰果时，手腕轻轻一转，不多不少正好没过杯底，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顾玉芝看着那杯奶茶，忽然想起面试时王剑峰的话：“法律需要温度，但不能被温度烫伤理智。” 她拿出包里的薄荷糖，分给众人
顾玉芝“日本朋友送的，提神效果很好。里面加了冲绳海盐，不会太甜。”
蔡昆廷接过时眼睛一亮
蔡昆廷“这个牌子在台湾很难买到！你去过东京大学？”
顾玉芝“去年在早稻田交换时住过半年。”
顾玉芝说起日语时语速轻快了些，尾音带着轻微的东京腔，
顾玉芝“那边的法学部图书馆有很全的战前判例，我帮导师整理过明治时期的劳动法档案。有份大正年间的纺织女工维权记录特别感人，她们用假名写的申诉信，字里行间全是‘想让弟弟妹妹上学’的朴素愿望，后来那些信成了日本《劳动基准法》制定的重要参考。”
她忽然意识到说得太多，连忙打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顾玉芝“抱歉，是不是很无聊？”
蔡昆廷“不无聊！”
蔡昆廷兴奋地掏出手机
蔡昆廷“我姐姐在庆应义塾教书，研究近代中日法律交流史，下次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她总说找不到研究战前劳动法的同好呢。”
顾玉芝“真的吗？”
顾玉芝的眼睛亮了
顾玉芝“我正好有个疑问，大正时期的‘工场法’修订过程中，是不是借鉴了当时北洋政府的《暂行工厂规则》？我比对过条文，有三处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用夹杂着日语的中文聊得热火朝天，李浩源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 这个看似高冷的女生，说起专业领域时眼睛里有光，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中午聚餐定在律所附近的本帮菜馆，包厢里的空调有点失灵，薛俊杰刚坐下就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薛俊杰“这家红烧肉据说得过奖，一会儿必须尝尝。”
顾玉芝翻看菜单时，指尖在 “阳春面” 三个字上停住了。何运晨注意到她的动作，对服务员说
何运晨“麻烦来两份阳春面，一份少放葱花，多加青菜；另一份正常做，加个荷包蛋。”
他转向顾玉芝
何运晨“我也想吃点清淡的，夏天吃太油腻容易犯困。”
顾玉芝没说话，只是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时，悄悄把何运晨喜欢的糖醋小排也勾了上去。她注意到早上他整理文件时，电脑屏保是家乡的糖醋小排照片，配文是 “妈妈的味道”。
等菜时，郭旭忽然指着顾玉芝的手腕
郭旭“你这个红绳真好看，在哪买的？”
那是串红绳手链，上面系着枚小小的银质法槌吊坠，锤身上刻着 “公” 字。顾玉芝指尖摩挲着吊坠
顾玉芝“这是我奶奶给的，她是街道调解员，一辈子帮人调解纠纷。”
她忽然笑了，眼角弯出浅浅的细纹
顾玉芝“其实是心理暗示，就像你开庭前总喜欢转笔一样，都是给自己找的定心丸。我奶奶说，法槌再小，也得敲在公平处。”
何运晨愣住了 —— 他确实有转笔的习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被她注意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钢笔，忽然想起早上顾玉芝安装软件时，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姿势，像在弹奏某种精密的乐器。
邓冰莹“说到定心丸，”
邓冰莹拿出个香囊
邓冰莹“这是我妈求的平安符，里面有檀香，说能安神。”
她分给众人，轮到顾玉芝时，对方接过闻了闻
顾玉芝“里面还加了薰衣草和迷迭香，确实有舒缓神经的作用。心理学研究显示，特定气味能激活海马体的记忆关联，比如闻到这个，可能会想起妈妈的关心，从而减轻焦虑。”
正说着，李晨举着手机跑过来
李晨“不好了！我找不到上周最高院发布的指导案例了，下午就要用！”
他急得额头冒汗
李晨“明明存了收藏夹，怎么就不见了……”
顾玉芝放下筷子，打开云端文件库
顾玉芝“是指导案例 142 号吗？涉及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的。”
她滑动屏幕，文件夹整齐地按年份分类，每个案例旁边都标着关联法条和裁判要旨，
顾玉芝“我按发布时间分类存好了，还做了关键词索引，输入‘建设工程’就能跳出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顾玉芝“对了，你要做 PPT 吧？我这里有个模板，用了心理学的色彩理论，蓝色主调能增强说服力，搭配黄色重点标记，视觉冲击力刚好，不会太刺眼。”
她点开模板预览，背景是淡淡的水波纹
顾玉芝“这是我在最高法实习时，为了给人大代表做汇报特意设计的，他们反馈说比纯白背景看着舒服。”
李晨抱着手机连连道谢，郭旭凑过来看热闹
郭旭“你连这都有？简直是哆啦 A 梦的口袋！”
顾玉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吃面时，发现碗里多了两颗青菜 —— 是何运晨从自己碗里夹过来的，他知道她不爱吃荤腥，却喜欢青菜煮得软烂些。
下午的首次任务会议上，王剑峰宣布要做一份租赁合同纠纷的法律意见书。涉案房屋的产权证明有明显瑕疵，但对方律师故意用复杂的术语掩盖漏洞，把 “无权处分” 包装成 “债权期待权”，看得郭旭一头雾水。
顾玉芝“这什么意思啊？”
她戳了戳旁边的李晨
顾玉芝“债权期待权和无权处分，不是一回事吗？”
顾玉芝正在笔记本上画思维导图，闻言把本子推过去
顾玉芝“可以用‘三阶论证法’理解：第一步看处分人是否有权利外观，比如房产证是否在他手里；第二步看相对人是否善意，这里租户明知房屋抵押还签订合同，明显不善意；第三步看是否完成公示，没办过户登记的话，再好听的术语也没用。”
她用红笔圈出关键句
顾玉芝“就像买东西，总得看看卖家是不是真老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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