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金圈却像提前替我办葬礼。
伊藤诚把整座游乐园包下来,入口拱门缀满白山茶,一朵朵冷得晃眼。旋转木马被漆成纯白,连音乐盒里的《小星星》都降了半调,像在唱安魂曲。
我站在检票口,裙摆被风掀起,露出踝骨那道月牙疤——三年前车祸留下的纪念品。伊藤诚单手插兜,另一手拎只黑天鹅蛋糕,黑与白,刺得人眼疼。
“许愿吧,”他把蜡烛插上,“还是老规矩,不说出来就不灵。”
我盯着那簇火苗,想起三年前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明年不再爱他。
显然,它没灵。
周围灯忽然熄灭,只剩蛋糕上的烛光。黑暗里,脚步声细碎。
有人推着三层高的礼物盒走出来,丝带解开,盒盖落地——柳木梦穿着与我同款的高定白裙,领口却开得低一寸,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吻痕。
她捧着个礼盒,小声说:“姐姐,生日快乐。”
礼盒打开,是一枚钻戒,尺寸却卡在无名指第二关节——那是她的尺寸,不是我的。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保险丝烧断的声音。
我笑了:“妹妹有心,连戒指都替我试过了。”
伊藤诚没说话,只是侧身,把蜡烛递给她。
火光跳动,两张相似的脸被映得近乎重叠。我注意到他拇指摩挲戒壁的小动作——那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习惯。
“吹吧。”他声音低哑,却对着她说。
柳木梦垂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颤抖的阴影。
我抢在她前面,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
黑暗重新落下,像幕布收拢。
灯再亮时,伊藤诚已经单膝跪地,戒指却套在了我的指尖——冰凉的金属,勒得骨节发痛。
他抬眼,声音轻得像雪:“嫁给我,如烟。”
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只是看向柳木梦,轻声问:“妹妹,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她脸色煞白,指尖无意识地护住小腹。
那一刻,我闻到白山茶里混着极淡的腥甜——
那是血的味道,也是秘密的味道。
我忽然明白,这场生日,不是我的庆典,是修罗场。
而我,刚好是祭品,也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