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她怀里的小芸像片羽毛，轻得让人害怕。
“姐……”小芸气若游丝地呢了一声，手指在她袖口抓出褶皱。
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远处通风口透进一点微光，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江沉压抑的喘息。
“江沉。”她开口，声音发涩，“你现在……是哪一个？”
对方没说话，但脚步往这边挪了一步。
夜莺冷笑一声：“他还能撑多久？你们以为他在挣扎，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林夏攥紧佛珠，指甲掐进掌心。她盯着那点晃动的影子，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浑身发抖地说：“我们得逃。”
可这次，没人能带走她。
“你到底是谁？”她问夜莺，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不重要。”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锈，“重要的是你该看清了，江沉不是人，是他们造出来的怪物。”
江沉突然闷哼一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紧接着，金属碰撞声响起，夜莺迅速往后退。
林夏本能地护住小芸，听见两人在黑暗里缠斗。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很轻，却让她心跳加速。
“别打了！”她喊，“够了！”
两人同时停手。
江沉靠在墙边喘息，声音沙哑：“林夏……我……”
“闭嘴。”她打断他，“你不欠我解释，你欠我一个选择。”
夜莺嗤笑：“你真以为自己还有选择？”
林夏低头摸了摸小芸的脸。滚烫的，带着汗。她咬牙：“解药呢？”
“在夜莺那儿。”江沉说，“但她不会给。”
林夏慢慢抬头：“那就抢。”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向夜莺的方向。对方显然没料到她会出手，愣了一下。林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掰断骨头。
“你疯了？”夜莺骂了一句。
“你不是想让我看清真相吗？”林夏咬牙，“那我现在看清了——你们都当我是个棋子。”
江沉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拉开。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林夏差点摔在地上。
“别碰她！”他嘶吼。
夜莺甩开手，喘着气：“你以为你能护她多久？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江沉沉默片刻，忽然松开林夏。他转身背对着她，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你动手吧。”
林夏愣住。
“什么？”夜莺也愣了。
“你想杀我，就现在。”江沉说，“但你得看着她死。”
“你……”
“你不是要她知道真相吗？那就让她亲眼看着我死。”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或者，你怕她看到的不是你想让她看到的。”
林夏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他在争取时间。
他是在拖住夜莺，好让她带小芸离开。
“你放屁！”夜莺怒了，挥刀就砍。
江沉侧身避开，动作快得不像人。他一把扣住夜莺的手腕，反手一扭。金属落地声响起，匕首掉在水里。
“跑。”他低声说。
林夏没动。
“快走！”他咬牙，“你不是要真相吗？去老宅，那里有你要的一切。”
林夏眼眶发热。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些矛盾的瞬间——暴雨中他替她挡伞，谈判桌上逼她低头；递咖啡时指尖冰冷，爆炸中却把她护在身下。
“我不信你。”她低声说。
“我知道。”他嗓音嘶哑，“但你得信一次。”
夜莺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一脚踩住脚踝。他没回头，只说：“走。”
林夏咬紧牙关，抱起小芸，摸索着往通风口方向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出口的，只知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夜莺愤怒的咒骂。
直到爬出通风管道，暴雨倾盆而下，她才敢回头看一眼。
黑夜里，只剩空荡荡的地下室入口。
天还没亮，林夏已经坐在车里。她握着方向盘，手指冻得发僵。
副驾驶上，小芸还在昏迷。脸上的红晕退了些，呼吸平稳多了。
林夏低头看了眼佛珠。新的密码刚刚浮现：【人格核心·老宅】
她闭了闭眼，然后发动引擎。
雨还在下，车灯刺破黑暗，驶向城郊方向。
江氏老宅建在半山腰，四周都是松树林。林夏小时候来过一次，记得院子里有棵百年银杏，秋天金灿灿的。
她把车停在三百米外，背着小芸悄悄靠近。老宅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手里端着枪。
她绕到后门，发现锁坏了。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影子。
她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争吵声。
“你确定她会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一定会来。”另一个声音冷淡，“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林夏屏住呼吸，悄悄爬上楼梯。
门虚掩着。她从门缝往里看，只见两个人影站在房间中央。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是江老爷子。
另一个背对着她，看不见脸。
“江沉呢？”她忍不住开口。
两人都转头看向她。
江老爷子笑了：“你来得正好。”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夏瞳孔猛地收缩。
这不是江沉。
却又和他一模一样。
佛珠突然震动起来。
林夏低头看去，只见密码正在变化。
【人格核心·觉醒】
她心头一跳。
下一秒，佛珠发出微弱的蓝光。
她听到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林夏……”
不是读心术，是直接传入脑海的呼唤。
她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江沉？”她试探着叫。
“是我。”他轻声说，“我终于……醒来了。”
江老爷子脸色骤变：“不可能！你已经被压制……”
“你低估了她。”江沉看向林夏，眼里泛着水光，“她唤醒了我。”
林夏愣住。
他缓缓走近：“谢谢你。”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到底是哪个你？”
“我是……真正的我。”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芯片。
“这里面，藏着江氏所有罪证。”
林夏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夜地下室里他说的话：
“你不是要真相吗？去老宅，那里有你要的一切。”
原来他早就在等她。
“林夏。”他轻声说，“这一次，我们一起揭开真相。”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