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烛火在穿窗而过的雨夜里明明灭灭。
林夏跪坐在小芸身边，手心攥着佛珠，指甲已经掐进掌心。她盯着夜莺留下的平板，指尖悬在播放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江沉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夏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空气里。
江沉没回头：“我说过，有些事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她冷笑一声，“可你早就知道我母亲不是受害者，对吧？”
江沉沉默。
“三年前的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出事的地方？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沉终于转过身，眼神晦暗不明。他的声音低哑：“那天晚上，我是去接她的。”
林夏愣住。
“她约我去江氏老宅。”江沉继续说，“说要告诉我关于清除计划的事。但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开车冲下山坡了。”
“胡说！”林夏猛地站起身，“我妈是被江老爷子害死的！是他派人撞了她的车！是你亲眼看到的！”
江沉看着她，目光复杂：“我看到的是她踩下了油门。”
“你放屁！”林夏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衣领，“你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江沉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咬牙切齿，“那天晚上你明明也在现场，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真相！你一直在利用我，就像他们一样！”
江沉终于伸手，想碰她。
“别碰我！”她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地上的蜡烛。火苗在地上滚了一圈，熄灭了。
黑暗中，只有佛珠还泛着幽蓝的光。
就在这时，小芸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芸！”林夏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坚持住，我马上救你！”
小芸的眼睛睁开了，却空洞无神。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林夏把耳朵贴上去。
“名单……”小芸声音沙哑，“有你的名字……”
林夏瞳孔一缩：“什么名单？你说清楚！”
小芸没有回答，而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掌心里，有一道淡淡的蓝光，正顺着手腕往手臂蔓延。
佛珠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林夏低头看去，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字：【最终选择·牺牲者名单】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颤抖着点开。
画面亮起。
林母出现在视频里，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平静。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她说，“清除计划不是为了害你，而是为了保护你。”
林夏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我知道你恨我。”林母继续说，“但有些真相，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佛珠会引导你找到答案。记住，你是我最重要的作品，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画面结束。
名单重新浮现。
林夏的手指悬在上面，不敢点下去。
“你看吧。”江沉忽然开口，“她不是在害你，是在保护你。”
“保护？”林夏怒吼，“用死亡来保护？用谎言来保护？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说，只让我活在误解里！”
江沉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她没有别的选择。”
“你懂个屁！”她冲过去，一把推开他，“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站在我这边过！”
江沉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佛珠的秘密？”她逼问，“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母亲的身份？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江沉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三年前，我被注射药物，记忆被篡改。但我记得一件事——你哭着求我活下去。”
林夏愣住。
“你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死。”他说，“你说，‘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以为那些都是幻觉。”江沉继续说，“直到你重生回来，我才慢慢想起一些片段。但我不能确定，也不敢告诉你。”
“所以你就选择继续骗我？”林夏声音哽咽，“让我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
“我不是……”江沉刚要说什么，小芸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小芸！”林夏立刻抱住她，“你醒醒！”
小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发青，身体不断颤抖。
“佛珠在抽取她的生命能量！”江沉蹲下来，迅速检查她的脉搏，“我们得马上做点什么！”
“怎么做？”林夏急切地问。
“切断佛珠与她的连接。”江沉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冷静。”
“冷静？”她咬牙，“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不是因为你。”江沉握住她的手腕，“是因为佛珠选择了她。它在唤醒新的记忆。”
林夏愣住。
“你母亲说过，佛珠是她的作品。”江沉说，“它不仅仅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意识载体。”
“什么意思？”她声音发抖。
“它的任务，是引导你完成清除计划。”江沉说，“但它现在失控了。”
就在这时，教堂外面传来脚步声。
哒、哒、哒。
节奏不疾不徐，像是故意让她们听见。
林夏猛地站起身，挡在小芸面前。
江沉也站了起来，手已经按在腰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影从阴影中走出。
是一个男人，穿着灰色风衣，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林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夜莺让我带句话给你。”
林夏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话？”
男人把照片扔在地上：“名单启动，今天午夜。”
林夏低头看去，照片上赫然是林母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两人神情严肃，背景是江氏总部。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谁？”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雨夜中。
教堂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林夏低头看着昏迷的小芸，再看向江沉。
她的拳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无论真相多可怕。”她轻声说，“我都不会再退缩。”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声滚滚，仿佛命运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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