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漓走后,上官默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宫墙内的红梅开了又谢,廊下的燕子来了又去,可她眼里的光,却像是被北境的寒风卷走了一般,总带着几分空落落的怅然。
她把那支墨玉簪日夜插在发间,走路时都要抬手护住鬓角,生怕不经意间磕碰到。每天清晨梳妆,铜镜里映出簪头含苞的腊梅,心里便会泛起一阵暖意,仿佛能透过这抹温润的玉色,触到他掌心的温度。
可转念想到他此刻或许正站在北境的寒风里,握着冰冷的剑柄与蛮族厮杀,那点暖意便会瞬间被揪紧的心疼取代,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她每天都让画春去兵部或是太子殿打探边关的战报,消息成了她日子里唯一的盼头。
听到打了胜仗,她会开心得让小厨房做一匣子点心,分给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若是听到战事胶着,或是粮草告急,她便会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手里反复摩挲着那只木雕小兔子,指腹一遍遍碾过兔子圆滚滚的耳朵,直到把木头原本的棱角都磨得光滑温润,指尖也泛起淡淡的红痕。
“公主,今日的战报来了!”画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说水将军又击退了蛮族的一次突袭,还缴获了不少牛羊马匹呢!”
上官默正在案前描一幅腊梅图,笔尖刚落在宣纸上,闻言猛地一顿,一滴浓墨在素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可她却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轻松的笑意,眼里的担忧散去不少:“太好了,快给我念念,详细些。”
画春拿起战报,一字一句地念着,从将士们如何设伏,到水清漓如何身先士卒斩杀敌将,说得绘声绘色。上官默听得认真,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轻轻敲着,仿佛能透过那些冰冷的文字,看到他在战场上挥剑的模样——银甲映着雪光,长剑划破寒风,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凌厉与决绝。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边关的战报却越来越稀疏。起初是三五天一封,后来变成半月一次,偶尔传来的消息也大多是“战事胶着”“蛮族增兵数万”。上官默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拽着,日夜不得安宁。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烛火燃到天明,锦被下的身子却依旧冰凉。常常在噩梦中惊醒,梦里总是北境漫天的风雪,水清漓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她拼命想跑过去,脚下却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白雪一点点覆盖。
她的胃口也跟着差了起来,御膳房精心做的佳肴摆在面前,却只动得几筷子。原本就不算丰腴的脸颊渐渐消瘦下去,下颌线愈发清晰,眼底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青黑。母后来长乐宫看她时,刚踏进殿门,便一眼看出了不对劲。
“阿默,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只觉得那指尖凉得像冰,“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叫太医来看看。”
上官默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母后,我没事,就是最近夜里总做噩梦,没睡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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