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老宅内,岳凝前来,准备接上秦莞一同前往安阳侯府,为长公主复诊。
秦莞站在庭院中,静静地等待着。这时,秦霜突然出现,她一脸怒容地对秦莞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人家看了你会觉得晦气吗?”
秦莞闻言,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不知六姐姐说的晦气,是何意思啊?”
秦湘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九妹妹,六妹妹虽是庶出,可也是你的姐姐,你怎可这般与长姐说话呢?”
秦莞却不为所动,她直视着秦霜,缓缓说道:“我只尊重自重之人,与嫡庶无关。”
秦霜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她怒声呵斥道:“你别装傻,你当真不知道霍夫人本来最钟意五姐姐的吗?若不是你一回来就惹她不高兴,那天怎会闹到当众退婚?现如今,五姐姐和霍哥哥的婚事也落了空,咱们秦府女儿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面对秦霜的指责,秦莞并没有丝毫退缩,她冷静地反驳道:“六姐姐,姐妹易嫁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免得让别人听见了,以为咱秦府女儿喜欢抢别人未婚夫婿,这么不自重呢。”
你说谁不自重呢,秦九,你别以为你有个大长公主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一个重病缠身的老太太,能给你做几天的靠山!待大长公主一命呜呼…/霜
秦霜还未说完,便被门外的岳凝和思潼听见了
大胆!/岳凝思潼
两人随秦家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人
是谁敢在此信口雌黄!/秦老太太
秦湘顿时怂了,小心的指了指秦霜
是…是她/湘
掌嘴!/秦老太太
啊!/霜
放眼大周,谁敢对我祖母不敬,你是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诅咒他老人家!/岳凝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霜
既然不会说话,那要舌头有何用处!来人,把她舌头给我割了!/岳凝
随即便向侍女甩出一把短刃,把在场众人都吓到了
郡主饶命!民女再也不敢了…祖母,你救救我吧…/秦霜
随即秦府众人皆都跪下
请永宁郡主息怒,都怪老妇管教无方,才教出此等大逆不道之女,求郡主念在他年幼无知,饶他这一回,老妇定按家法严加处置,以儆效尤,求郡主开恩/秦老太太
那按秦氏家法,该如何处置/岳凝
忤逆不敬宗祖,杖八十,禁足两月!/秦老太太
此时岳凝心软了
八十太多了,会死人的,二十吧/岳凝
谢郡主开恩,拉出去!/秦老太太
母亲…母亲…救救我/霜
随即便被拉走了,岳凝上前将秦莞扶起来
祖母还等着你过府诊治呢,这都耽误一会了,咱们快走吧!/岳凝
随即岳凝便拉着秦莞先走了
来到府中后,秦莞为长公主复诊完后
大长公主 看着侍立在旁的莳熠,忽然笑道:小十一“昨日府衙那出,我都听说了。秦家那老太太,对小医仙也不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你别往心里去”
岳凝正用银签挑着碟里的松子糕,闻言跟着点头:“可不是嘛,我方才去忠勇侯府接小莞儿,听见那府里丫鬟说她三哥疼得直骂娘,却半句不敢提自己调戏民女的事——这等窝里横的货色,值得你气闷?还公然对祖母不敬”
秦莞也接话道:我代他向郡主赔个不是,郡主是个顶好的人,我那浪荡四哥都比不上郡主半分,他们那等人的话语自不用太过在意
莳熠笑着回道“这件事和你又无关系,不必为他道歉,我若真的在意,昨日在府衙便气的拔剑了,何况大周说我的人如此之多,我又怎会真的在意,倒是秦九姑娘,我与他们闹的如此难看,你为姑祖母诊治,我怕他们会为难于你”
小十一放心,有我呢,有我在,谁能欺负的了小莞儿/岳凝自信的说道
秦莞也连忙接话:郡主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欺负的
随后大长公主已把串东珠手链往莳熠腕上套:“这是前儿南海进贡的,珠子润得很,配你这身月白衫正好。别想那些糟心事,女孩子家,就该戴些鲜亮物件。”
岳凝也凑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我攒的胭脂,苏州铺子新出的‘桃花醉’,涂在唇上像刚摘的花瓣,咱们下午去逛西街,我教你怎么挑最衬肤色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秦家那点龌龊事抛在脑后,倒说起荆州哪家的糖画最甜、哪处的皮影戏最妙。莳熠看着她们眼里的热忱,腕间东珠的凉意混着胭脂的甜香漫开来,昨日在大堂攒下的郁气,竟悄悄散了
正说着,燕迟掀帘进来,玄色劲装沾着点泥土,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两把木柄小铁锹:“听说城南藕塘的新藕刚上市,脆得能当水果吃,去不去采?”
岳凝立刻拍手:“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藕是怎么长在泥里的呢!”大长公主笑着摆手:“你们年轻人去闹吧,我这把老骨头,就在府里喝喝茶等你们带新藕回来。”
秦莞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忽然从箱底摸出个小纸包:“这是我用薄荷和冰片做的香膏,蚊虫咬了抹上就好,荆州的荷塘边蚊子多,郡主若去采藕,带着吧。”声音细若蚊蚋,却把纸包往莳熠面前推了推。
莳熠接过香膏,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忽然笑了:“多谢九娘子,不如……一同去采藕?听说新藕生吃最是清甜,或许对姑祖母的咳嗽也有好处。”
秦莞愣了愣,见大长公主笑着点头,便低低应了声:“好。”
六人往藕塘去时(加上白枫与茯苓)燕迟故意落后半步,凑到莳熠身边,他忽然从袖里摸出个东西——是用藕梗刻的小玩意儿,雕成只歪头的兔子,耳朵还沾着点湿泥。“白枫说,这叫‘骂不进’,挂在腰间能挡晦气。”
莳熠捏着那只藕梗兔子,指尖触到他刻痕里的凉意,忽然笑出声:“你这手艺,还不如西街捏面人的老师傅。”
“那不一样,”燕迟挑眉,“他捏的是死物,我这兔子,眼里有灵气。”说着还真把兔子举到她眼前,“你看,它正冲你笑呢。”
到了藕塘,燕迟先跳进泥里,回头伸手要拉莳熠,却被她避开——她学着他的样子卷起裤脚,刚踩进软泥,就被藏在荷叶下的青蛙惊得跳起来,溅了燕迟一脸泥。他抹了把脸,非但不恼,反而伸手抓住那只青蛙,递到她面前:“你看它肚子是白的,叫起来像吹笛子,比秦老婆子的骂声好听多了。”
这话逗得岳凝白枫直笑,连秦莞和茯苓都捂嘴偷笑。莳熠被他逗得没了脾气
秦莞站在塘边,看着满塘的荷叶犯愁:“这……怎么下去啊?”岳凝立即拉着莞儿脱了鞋袜,踩着软泥往里走:“这泥软软的,像踩在云里!”
小十一 弯腰去挖泥里的藕,指尖刚触到滑溜溜的藕节,忽然被燕迟按住手:“慢点,这泥里有田螺,别被壳划破了。”他亲自示范,铁锹轻轻插进泥里,一撬,一串胖乎乎的新藕就露了出来,白生生的沾着水珠,果然脆得晃眼。
秦莞看得稀奇,也学着用手刨泥,却不小心把泥水溅到了岳凝的罗裙上,吓得脸都白了:“对不住了郡主”岳凝却笑着抹了把脸:“这点泥算什么,你看小十一,都快成泥人儿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莳熠为了挖深处的老藕,半个身子陷在泥里,正和燕迟合力往外拔一串足有三尺长的藕,两人鼻尖都沾着黑泥,眼神却亮得很。秦莞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笑出声——这还是那个在府衙里冷着脸讲道理的姑娘吗?~
等夕阳染红藕塘时,六人人的竹篮都装满了新藕,裤脚却沾满黑泥,活像刚从泥里捞出来的。燕迟提着藕,忽然指着天边:“你看那朵云,像不像秦老太太骂人的样子?”
莳熠抬头,果然见朵胖乎乎的云浸在晚霞里,边缘还真像叉开的腰肢。她捡起块泥巴丢过去,却被燕迟笑着躲开,两人在田埂上追着打闹,笑声惊飞了藕塘上空的水鸟。
回府的路上,燕迟把最粗的那截藕掰成两段,递了一半给莳熠:“尝尝,比西街的冰糖葫芦还甜。”莳熠咬了一口,脆嫩的汁水漫在舌尖,混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荆州的日子就该这样——有朋友的暖,有爱人的趣,再龌龊的烦心事,也抵不过新藕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