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份赔偿丹炉烬处悔意生

兜率宫的丹烟还在缭绕，张仙的白大褂上沾着不周山的草屑，他站在八卦炉前，看着炉底未熄的余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太上老君，我小师弟的眼睛，你打算怎么赔？”

太上老君捻须的手顿了顿，紫袍上的星光纹路黯淡了几分。他望着炉壁上那道浅浅的爪痕——那是当年孙悟空挣扎时留下的，如今看来，倒像道烧在心上的疤。

“贫道……”他刚要开口，就被张仙打断。

“不必多说。”张仙竖起四根手指，每说一句，指尖就凝起一道灵光，“九万功德，补他护花果山损耗的气运；九万灵石，填他为救亲人散的家底；九万仙丹，养他被炉火伤的经脉；九万灵气，温他受损的灵根。”

太上老君的脸色发白，丹炉突然“嗡”地一声震颤，炉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仙丹、灵石，还有流转着金光的功德簿。“这些……”他看着那些数字，忽然叹了口气，“当年是贫道孟浪了。”

他想起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猴，在炉里睁着一双清亮的眼，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梗着脖子骂“老官儿”。那时只当是妖猴顽劣，如今才知，那双眼看透了天庭的虚伪，却也藏着对花果山最真的护念。

“贫道后悔了。”太上老君拿起一枚仙丹，指尖微微发颤，“那双眼，本该看遍这天地清明，不该被炉火灼成混沌。”

张仙没接他的话，只是挥手将所有赔偿收进乾坤袋。袋口合拢时，他瞥了眼八卦炉里的余火：“这些，只够付医药费的零头。我小师弟的破妄金瞳，你赔不起。”

说完转身就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卷走了几片丹炉灰。太上老君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炉腔，忽然对着东方花果山的方向，缓缓躬身行了一礼。

兜率宫的丹烟依旧，只是从那天起，八卦炉再也没炼出过伤人性命的火。而远在东胜神州的花果山，孙悟空正靠在无支祁怀里，把玩着新得的灵石，浑然不知那九万份赔偿背后，藏着一个老神仙迟来了千年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