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之外

饕餮捏着孙悟空的手腕，指尖几乎要嵌进对方的骨头里。他看着那些从天道寝宫飘来的灵气争先恐后涌入孙悟空体内，非但不慌，反而笑得更凶：“你以为吸了这些灵气就能翻盘？别傻了，天道收走凡间灵气，就是要断了修行者的路。凡人们抱着手机玩科技，哪还有人记得怎么吐纳？你这点灵气，撑不了多久。”

几个时辰后，孙悟空的气息渐渐紊乱，金箍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饕餮松开手，用沾着血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语气里满是戏谑：“齐天大圣，千年了，你终于输了。输给我这个被龙族嫌弃的‘丑东西’，传出去怕是要笑掉三界的大牙。”

他掏出个不知从哪摸来的手机，镜头对着孙悟空狼狈的模样：“这必须发网上去——‘战斗力天花板不敌上古邪兽，皆因护厨神出头’。你说网友会怎么评？哦对了，你到底图什么？天蓬帮察澜，是为了口吃的；你呢？又不是吃货，犯得着吗？”

孙悟空咳出一口血，却笑了。那笑声嘶哑，带着血沫子，却比刚才的打斗更有力量：“图什么？图他是我朋友。”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旧：“厨神在天庭也好，在人间也罢，修为高不高，跟我护着他有关系吗？那是一条命！你把万物都当食材，连自己都啃，真给龙族丢脸。”

“你以为你赢了？”孙悟空喘着气，字字清晰，“你赢了打斗，却输了心。当年我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玉帝和如来看似赢了，可他们懂什么？懂百姓求雨时的虔诚？懂人间灶台上的烟火气？他们不懂，所以他们输得更彻底。”

他盯着饕餮的眼睛：“天规捆着你们，身份拖着你们，连亲情友情都当垃圾。你什么都吃，可你吃过善良吗？你知道徐奶奶等着那几朵菌子，是想尝尝小时候的味道吗？你知道察澜为了炖好一锅汤，能守着灶台等三个时辰吗？”

饕餮的脸色沉了沉，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善良能当饭吃？玉皇大帝都不管他的百姓，就你孙悟空在取经路上多管闲事。我看你是被佛光烧坏了脑子，有毛病去凡间医院看看！”

“医院治不好心瞎。”孙悟空挣扎着站起来，断了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天道寝宫的灵气还在往他体内钻，“你不是想喝我的血吗？来啊。但你记着——”

他捡起金箍棒，棒身发出嗡鸣：“今天我就算输了，也输得明白。而你，赢了千年，也没明白活着不是为了吃，是为了护着那些值得的人。”、

昆仑墟的风突然停了。饕餮看着孙悟空眼中重新燃起的光，竟莫名觉得手里的手机烫得厉害。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块没嚼烂的骨头——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比血和肉更难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