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锁链,将孙悟空的四肢捆得死死的。他被拖拽着穿过灵山宝殿的玉阶,脚下的金砖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怒意——不是对束缚的愤怒,而是对这满殿“圣人”的鄙夷。
须菩提祖师就站在殿中,白衣胜雪,还是记忆里传道时的模样。可孙悟空此刻看清了,他头顶的光晕里,藏着准提道人的影子。
“悟空,别来无恙。”准提圣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从莲台上传来,“你看,元始天尊、天道、混沌魔祖都在此,今日便是你的‘归处’。”
孙悟空嗤笑一声,破妄金瞳扫过满殿大能。须菩提祖师的气息很弱,像是风中残烛,他终于明白——所谓“打不过他们几个”,根本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这棵灵树从一开始,就在护着他。
“灵猴之血,可疗圣伤,可增修为。”接引圣人慢悠悠地补充,指尖划过玉瓶,“什么长生肉,不过是当年打不过你,编来哄骗唐僧的说辞。你本就生于天地,与日月同庚,哪需什么长生?”
准提笑着颔首:“天道说了,放完你的血,便将你炼作金丹,也算物尽其用。你无父无母,心里装着的百姓、猴孙,此刻怕是早已化为飞灰,谁会记得你?”
他看向须菩提,语气带着残忍的戏谑:“菩提,你亲手栽培的好徒弟,该由你亲手了结才是。”
须菩提祖师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将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无尽的悲悯,像极了当年在方寸山,看他闯下祸事时的模样。
金光骤然收紧,孙悟空感觉经脉里的血液在倒流。就在须菩提抬手,掌心凝聚起白光的瞬间——
“轰!”
西方二圣的莲台突然炸开,无数佛光碎片中,混沌魔祖的身影像被无形的刀切割,瞬间化为飞灰。天道的虚影在半空晃了晃,满脸错愕,仿佛没弄懂发生了什么。
一道透明的“系统”虚影飘过大殿,没入虚空。
孙悟空比天道更懵。他看着须菩提祖师的身影在白光中消散,最后竟化作一棵枯槁的树,树干上还留着当年他刻下的“孙悟空到此一游”。
“他……不是你的一部分吗?”他对着准提的残魂嘶吼。
“傻猴子。”
虾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熊猫人界的使者踏着碎光走进来,手里还捏着半块莲台碎片:“你喝多那天,看的是谁写的书?”
孙悟空猛地摸向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书页在他掌心自动翻动,最后停在某一页——上面赫然是西方二圣的笔迹,标题写着“抹黑方寸山计划:以菩提为饵,诱杀灵明石猴”。
“你被骗了。”虾仁把册子合上,“灵山骗你的还少吗?你的祖师,从来都是这棵灵树。”
他指向那棵枯树:“灵树成精,传道授业,弟子个个惊才绝艳。你是最小的一个,他教你的七十二变、筋斗云,全是保命的本事。他躲着你,不是不认你,是怕西方二圣顺藤摸瓜,连方寸山都毁了。”
孙悟空的手指抚过树干上的刻字,指尖发颤。
“可西方二圣怎么知道他的底细?”
“谁知道呢。”虾仁耸耸肩,踢了踢地上的树桩,“或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泄了密,或许……是他自己故意露的破绽,想替你挡这一劫。”
他弯腰,将那棵毫无生机的树收进一个玉盒:“回方寸山看看吧。那里或许有答案。还有,这树得带上——毕竟是你师父,死了也该落叶归根。”
孙悟空站在崩塌的灵山宝殿里,手里攥着那本计划册。阳光从殿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那里曾戴着金箍,也曾系着方寸山的菩提叶。
原来师父从来不是别人的分身。
原来那些“保命的法术”,早就在告诉他:别信灵山,别回头。
他抱起装着灵树的玉盒,转身走出大殿。身后是天道的怒骂和准提的残响,身前是通往方寸山的路。
这一次,他要去弄清楚,师父到底瞒着他多少事。也要让那些算计者知道——
灵树的徒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