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正坐在沙发上研究阿辰找给他的一本旧百科全书，听到阿辰带着点愤愤不平的话，他抬起头，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丑化？”他放下书，指尖划过书页上印着的“外星人入侵”插画——画上的外星生物长着触须和复眼，正举着武器破坏城市。
阿辰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他刚刷到的科幻剧片段：“你看，你们在我们的电视剧里，不是长得奇形怪状，就是整天想着侵略地球，要么就是被人类追着研究。可你明明……和我们也没差太多啊。”他指了指红，“除了红头发红眼睛，血是金色的，还有那些超能力和飞船，本质上不都是‘活着’的生命吗？”
红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宇宙里的文明，总是容易害怕‘不同’。”他顿了顿，解释道，“我们的星际档案里，也有对低等文明的‘危险评级’，会标注‘好战’‘资源掠夺倾向’这些标签。其实和你们的电视剧一样，都是用片面的观察，给对方贴标签。”
“可你们科技那么发达，根本没必要打打杀杀吧？”阿辰不解，“就像你说的，毁灭是低效率的行为。”
“但你们会害怕‘被超越’。”红的目光很坦诚，“当一个文明发现另一个文明拥有碾压性的科技时，恐惧会催生敌意——要么想消灭对方，要么想控制对方的技术。而我们的档案里，也确实记录过某些星球的文明，因为害怕被‘同化’，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尚未完全消失的伤痕，“我这次迫降，其实也和星际间的‘防御性巡逻’有关。”
阿辰愣住了。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人类害怕外星人的侵略，外星人或许也在防备人类的敌意。那些电视剧里的打打杀杀，原来可能只是两个文明在“未知”面前的互相警惕。
“至于长相……”红忽然凑近了些，红色的眼睛认真地打量着阿辰，“在我看来，你们的肤色像被阳光晒暖的土壤，眼睛像星系里的暗物质漩涡，其实很特别。”他顿了顿，补充道，“比我们母星上那些全身覆盖着火山灰铠甲的族群好看多了。”
阿辰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安慰我吗？”
“是客观评价。”红一本正经地说，“审美是最主观的东西，用自己的标准去定义‘美丑’，本身就很狭隘。就像你们觉得我的红头发奇怪，可在我们族群里，发色越亮，代表基因越强大。”
他说着，抬手拨了一下自己的红发，发梢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至于血的颜色、眼睛的力量……不过是适应不同星球环境的进化结果。你们的红色血液能高效携带氧气，我们的金色血液能抵抗母星的高辐射，本质上没什么高低之分。”
阿辰看着红那双坦诚的红眼睛，忽然觉得那些科幻剧里的外星人形象变得很可笑。他们总在想象外星文明的威胁，却忘了对方可能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蓝色星球上的人类，像观察一群既脆弱又好斗的邻居。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看我们的动画片。”阿辰忽然说，“里面也有很温柔的外星人，会和人类做朋友的那种。”
红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好。”
窗外的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阿辰忽然觉得，或许打破误解的方式很简单——不用研究，不用防备，就像现在这样，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生命，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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