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漂移中

导演的大喇叭震得楼道灯泡嗡嗡响时，我正试图把核废水寿司塞回口袋——那米饭粒已经开始往墙上爬了。小雄抱着胳膊看戏，嘴角憋着笑，校服后领还沾着刚才炸枫叶的碎屑。

“阿i？哪个i？”我扯着自己蓝白相间的围兜问，喇叭里又炸开一句“就是穿银色紧身衣那个！”，吓得贞子刚爬出来的录像带“啪嗒”掉回盒子里。

道具组的人抱着堆银光闪闪的布料冲过来，围兜被拽下来时还勾住了四次元口袋的拉链，带出半只还在啃糯米的僵尸头。“快快快，隔壁《星际杂粮铺》等着开机呢，”场务小哥往我头上套头盔，冰凉的金属壳子蹭得耳朵痒，“大米老师都坐宇宙飞船里了，就等你这个机器人搭档。”

我扒拉着头盔上的天线——这玩意儿比我的铃铛碍事多了，余光瞥见小雄冲我挥拳头，嘴型在说“别把外星大米煮成稀饭”。布料裹在身上紧绷绷的，像被滑头鬼的影子缠住了似的，伸手摸口袋时摸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颗沾着咖喱的印度飞饼，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导演，这机器人手上咋还攥着饼啊？”有人喊。导演的喇叭又响了：“带着带着，就当外星干粮！”

被推往隔壁片场的路上，我撞见刚换好衣服的“大米老师”——其实就是个套着白塑料袋似的胖演员，手里拎着袋真空包装的米。“多指教啊阿i，”他拍我肩膀，塑料袋沙沙响，“等会儿演到黑洞那段，记得别把我当饭团扔出去。”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四次元口袋里还塞着没掏完的邪祟和巨人的呼噜声。宇宙飞船布景的灯光亮起来时，头盔天线突然开始发烫，大概是和某个还没送走的妖怪串了信号。远处传来小雄的笑声，混在场务的吆喝里，像颗偷偷滚进太空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