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的距离

孙悟空看着月虹拿起登机牌，忽然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点急切：“月虹，俺得跟你说清楚——俺不是书里那个孙悟空，是西游世界里真真切切活着的那个。”

他伸手想比划，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加重语气：“书里写的那些，是吴先生的笔墨。可俺走过的路，打过的妖，护着的师傅，都是真的。”他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俺的花果山，俺的金箍棒，俺的师父师弟……都是实实在在的。”

月虹看着他急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相信，忽然又被现实压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勉强的笑：“我知道了。”

她拉起行李箱，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点距离：“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我要登机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孙悟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慢慢握紧成拳。

他往旁边退了退，身影一晃，便隐去了身形。旁人看不见他，他却能清晰地看着月虹在安检口排队，看着她把背包放进传送带，看着她回头往大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只是随口一瞥。

她的口型很轻，几乎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可孙悟空还是看清了。

那是很久以前，他还在花果山当大王，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拿着根树枝追着他跑时喊的话。那时候她摔了一跤，他蹲下来想扶她，她却把树枝往他手里一塞，仰着小脸说：“妹妹就是要保护哥哥呀。”

原来她不是不记得。

孙悟空隐在人群里，看着月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活了几千年，跟天兵天将打过仗，跟妖魔鬼怪斗过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却被一句藏在时光里的话，撞得心头发酸。

他抬手摸了摸耳朵，那里还留着当年她非要给他别上的野花的香气——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却像是还在昨天。

铁鸟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孙悟空抬头望去，一架客机正冲破云层，往远处飞去。他知道，月虹就在那里面。

他对着飞机的方向，轻轻说了句：“俺等你回来。”

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机场大厅里，没入人潮，没入喧嚣，却带着穿越了两个世界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