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下的重逢

一阵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炸开时，月虹正站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掌心的猴毛还带着余温。

“想穿越吗？”半空中飘着团黑雾，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想重新认识他吗？想救他吗？”

月虹猛地抬头，黑雾里隐约浮出张扭曲的脸：“别担心，不会影响他渡劫。但你后悔吗？后悔忘了他，后悔让他一个人走吗？”

后悔吗？

掌心的猴毛像是在发烫，机场的画面、万界屏的文字、天边的金光……那些模糊的碎片忽然撞在一起。她想起那个叫灵明哥的男人，想起他眼里的温柔与戾气，想起最后那句“俺走了”。

“我错了。”月虹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再来一次。”

黑雾发出一阵刺耳的笑：“行。这次不收你记忆，送你去梦开始的地方——西游世界，五指山。”

天旋地转间，刺鼻的土腥味涌进鼻腔。月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大山脚下，山体像只巨大的手掌压在地面，崖壁上刻着“五指山”三个大字。

山脚下，有个金色的身影被压在乱石中，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和一只能活动的手。他抬着头，望着天上的云，侧脸线条利落，眉眼间带着股桀骜，明明是阶下囚，却比天上的仙佛更像自由的风。

是他。

月虹的心跳瞬间失控，几乎是跑着冲过去。

“灵明哥！”

那身影猛地转头，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比记忆里更年轻，眼神里还带着未被磨平的锋芒。他愣住了，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月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被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眼眶忽然热了：“我是月虹。”她顿了顿，补上那句在心里盘桓了太久的话，“我是来救你的。”

孙悟空挑了挑眉，像是觉得好笑：“救俺？你知道俺是谁吗？”

“我知道。”月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灵明石猴，是齐天大圣，是将来要破天规、让众生自由的……孙悟空。”

孙悟空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瞥见月虹身后的山道，眼神一凛，对着远处喊：“师傅”

月虹回头，空荡荡的山道上什么也没有。她转回来，轻轻摇头：“我不是你师傅。”

孙悟空愣住了，上下打量着她。眼前的姑娘穿着奇怪的衣服，眼神却异常认真，像是早就认识他。他活了几百年，见惯了想巴结他的、想害他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隔着五百年的风霜，隔着压在身上的大山，她的眼神里只有笃定。

“你说要救俺？”他忽然笑了，露出点少年气的狡黠，“这山是如来的法旨压的，你救得了？”

“救得了。”月虹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是那三根金光闪闪的猴毛，此刻正泛着暖光，“而且不止救你，我还想跟你做件事。”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一起破天规，好不好？”

孙悟空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猴毛，忽然想起刚才她喊的“灵明哥”。这个名字，连当年的花果山都没几个人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有点意思。”

风从山涧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月虹看着他眼里重新燃起的光，知道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