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陡生

“我只找到这些。”

米可鲁把一堆石块和木柴丢下，坐在水边歇息。他看着黑沉沉的不明物体，已经没了害怕，只剩下对这个大家伙的好奇。

捷安拍拍他厚实的手臂，转头看见了一片坑坑洼洼的土地。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捻起一撮土，然后轻轻皱眉。

这些土与大荒原原有的硬沙有明显区别，而且从这些人为留下的痕迹看，这里应该生活过一群人，只不过被种植的东西已经全部挖走，看样子那群人已经离开。

“苏里，你的皮口袋还在吗？”捷安让苏里尽可能多地装上这些土。苏里疑惑着，却又不得不遵从。

虽然喀尔嘉奉行武力至上，却不尽是莽夫。捷安自认是这批垦荒队下不可多得的人才，除却健硕的肌肉，也有聪慧的头脑。胆小的他抓住了越过苏里与喀尔嘉首领契威直接对话的机会，虽然现在处于被流放的状态，但队伍已经以他为首了。

捷安的野心从不止一星半点，他见过了契威的逆行路，就不会甘心自己只处于下位。

“我们要搭出一个平梯。”

捷安看着苏里把土装满一袋子，又望向位于核心的大型不明物体。

垦荒队由于需要用到大量工具，会随身携带一捆绳索用来捆绑，现在正是这些绳索发挥作用的时候。

捷安指挥着大家把所有木头成对绑住，然后他将带柄工具横置作为踩脚的地方，最后在顶端连接两个尖锐的石块。一架简陋的带锚平梯就这样出现了。

“米可鲁，靠你了。”

米可鲁抓起石块，用力抛至泛着幽光的窗户一角，在市集上，他们曾听希黎人说反光的物品比不反光的物品更加脆弱，比如希黎售卖的琉璃工艺品。

“噼啪”一声，窗户裂了道长痕，可是没有破洞。在所有人错愕之际，捷安却思考着，这些打不碎的琉璃如果能带回去，将会在下一次市集惊艳所有部落，并且传出他们喀尔嘉手工艺水平超越希黎的传言。

而这只是这个不明物体的冰山一角。

想到这，捷安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笑出声，他低哑的嗓音犹如喜爱吃腐肉和残骸的岩鹫，深藏在高眉骨下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

“再来一次，米可鲁。”捷安又捡起一块石头，扭头对周围的成员说，“这些，全部往上砸。”

“捷安，你疯了吧？”苏里不理解捷安的诡计，他只知道这些必然是某处受大荒原神明庇护后产生的营地，在此生活的人一定长着翅膀，能够飞到上空。在这样的地方，垦荒队捡取了营地所有者的土块，喝了他们的水，现在还要砸他们的屋子，这怎么看都是在摧毁营地。

如果营地所有者回来了并且目睹这混乱场景，喀尔嘉一定会被针对，先走向死亡的甚至就是他们这群罪魁祸首！

听完苏里分析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捷安挑眉：“苏里，你是想违抗我？”

捷安见苏里一直用不赞许的目光冷冷盯着他，举起一块石头就往他脸上砸。

刹那间，锋利的尖端将苏里的脸划破，留下又直又长的一道口子。苏里愣在原地，随后滚烫的血液从口子流出，他半张脸都是鲜血，实在是触目惊心。

“苏里！”

其他队员纷纷围过去，他们用惊恐的神色望着冷漠的捷安，后者就这样撕开自己温柔和气的面具。

“现在，可以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队员们哆嗦着，连石头都抬不起来。捷安敲击着那颗带血的石头，沉默不语。

最后捷安借助临时搭建的平梯进入教室。

漆黑的教室只有月光作为光源，昏暗的环境下捷安看不清什么，只能随意摸索。

在下头的苏里用湖水清洗了自己的脸，好不容易止住血，满目通红。他跟同样被吓到的队员使眼色，趁捷安在内部探索的时候截断了木梯。

米可鲁也不再计较与苏里的一两次争吵，他只知道自己也绝不能被捷安控制。他的力气大，拆下了好几个踩脚的地方。

“跑！”

苏里低声说。随便哪里都好，他们不能再跟着这个恶魔，也不能让他的贪婪毁掉他们自己。苏里捡起自己的皮袋子，和米可鲁等人匆匆逃离。

“呜呼～好凉快！”

曲沉舟之前只乘坐过兔耳象，那时候烈日当空，拂面的风如同灼热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的画纸都烧着。可现在他只感觉身上都是挲加犬快速奔跑带来的凉爽。他的长外套随风飘扬，头发也飞成自由的形状。

何拂清半眯着眼，感觉嘴一张就要兜大风，他偏头看着欢呼的曲沉舟，只惊讶于对方不觉得口渴。

“快到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感觉自己的嘴已经不是自己的嘴，而是干涸的河底。

他们七人在距离教室五米的地方停下，然后挲加犬变回针织鸟，把他们一个个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