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棠站在门内,看着程昼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复杂。
如果真是她想得那样,他真的对她动了心思……那会很麻烦。
甚至可能彻底打乱她的计划。
她轻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浴巾边缘。半晌,她低低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谢惊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快步走向阳台,拉上玻璃门,确保隔音后才接起电话。
"事情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一切顺利。"谢惊棠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阳台上,夜风吹拂着她半干的头发。远处,程家的花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静,仿佛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
…………
第二天清晨,程秉坤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谢惊棠替他整理着领带。她仰起脸,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不舍:"记得想我哦。"
程秉坤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一定想你。"
程昼站在楼梯口,冷眼旁观这一幕,眼神里满是不耐烦。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模样。
"小昼,"程秉坤转头看向他,"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程昼淡淡"嗯"了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送走程秉坤后,程昼也拎着车钥匙出了门。谢惊棠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驶离别墅,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她转身上楼,换了一身全黑的连衣裙,戴上一顶宽檐帽和墨镜,拎着小包出了门。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离开了程家。
---
城郊墓园,秋风萧瑟。
谢惊棠手捧一束白色马蹄莲,沿着石板小路走向深处。墓碑上刻着"唐婉清"三个字,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与谢惊棠有七分相似。
"小姨,我来了。"她轻声说道,将花放在墓前。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仔细擦拭着墓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惊棠没有回头,直到那人站在她身旁,一同望向墓碑。
周世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也拿着一束花。他看起来比前几天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角也多了几丝白发。
"三年了,"周世鸿站在她身后,声音沙哑,"她还是这么年轻。"
谢惊棠摘下墨镜,眼眶微红:"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
周世鸿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在秋风中迅速消散:"录音带还在我手里。"
"程秉坤不知道?"
"他以为当年已经销毁了。"周世鸿苦笑,"但他不知道,我偷偷留了一份备份。"
谢惊棠转过身,直视周世鸿的眼睛:"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帮我?"
周世鸿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神柔软:"因为我欠她的。"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当年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早点告诉她我的心意,或许她就不会一个人面对程秉坤……"
唐婉清与周世鸿曾是同窗,那些年里,周世鸿的心中早已种下了对她深沉的爱意。然而,这份情感如同一坛被封存的老酒,从未启封,更未诉诸言语。他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任由时光悄然流逝,直到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天……而那句藏了多年的话,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永远地埋在了记忆深处。
谢惊棠静静听着,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片黑色的蝶翼。
"计划进行得如何?"周世鸿转移话题。
"一切顺利,程秉坤很喜欢我的汤…”谢惊棠淡淡道:“不过…可能会有些新麻烦。”
"程昼?那小子比他爹聪明,"周世鸿皱眉,"你要小心。"
谢惊棠勾起唇角:"正好,我需要一个帮手。"
"你确定要拉他下水?"
"他不是一直恨他父亲吗?"谢惊棠看向远方,“或许,值得一试…”
周世鸿叹了口气,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递给她:"这里面是当年车祸的全部证据,包括那段录音…”
谢惊棠接过U盘,攥在手心,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谢谢。"
"不用谢我,"周世鸿苦笑,"我只是在赎罪。"
两人沉默地站在墓前,秋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
程氏集团…
程昼靠在高背椅上,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林锐站在办公桌前,正在汇报公司近期的项目进展。
"南城的开发案已经谈妥,对方同意让出三个百分点,"林锐翻着文件,"不过佑丰地产那边还在压价……"
程昼微微颔首,神色淡漠,直到林锐话锋一转——
"程总,您上次让调查周世鸿的事……我查过了。"
程昼缓缓睁开眼。
林锐继续道:"他最近半年的活动都很正常,但今天……"
"今天怎么?"程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见了太太。"
程昼嘴角微勾,像是早有预料:"在哪儿见的?"
"墓园。"
"看谁?"
"一个叫唐婉清的女人,"林锐翻开另一份资料,"据我所知,她以前是程氏的员工,工作了八、九年,后来……车祸身亡。"
程昼眸色一沉,指尖的敲击停了下来。
唐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