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记忆深处却隐约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那是在父亲公司的一场年会上,她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像一抹淡淡的影子。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透着几分温婉和清丽。
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了,“咚咚”两声。
“进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淡。
一位年轻的女秘书推开门探头进来,小声说道:“程总,龙川集团的秦总到了,正在会议室等您。”
程昼将眼底的寒意收敛,从容地站起身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知道了。”他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继续查,”他转头看向林锐,眼神锐利如刀,“我要知道这个唐婉清跟谢惊棠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他已经迈开步子,径直朝会议室走去,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干脆利落……
另一边。
天色渐暗,谢惊棠回到程家时,整个别墅显得空荡荡的。程秉坤出差未归,程昼也不知所踪,连佣人们都各自忙去了。她没多停留,直接上楼,反锁房门后又拉好窗帘,仔细确认周围环境安全,这才从包里取出一枚U盘。
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原本苍白的肤色更添一分阴郁。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才把U盘插进接口——
第一个文件是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中,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溜进地下车库。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认没人注意后,迅速蹲下身子钻到一辆白色轿车下面。他的动作极为熟练,摆弄着什么部件,几分钟后爬了出来,还用手背随意擦掉沾满油污的手指,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谢惊棠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唐婉清的车!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得清清楚楚,正是小姨车祸身亡那天……
她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愤怒与悲伤交织成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程秉坤竟然派人动了小姨的车。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打开电脑,点开了第二个文件——
一段录音。
“婉清,你别不识抬举,”程秉坤带着油腻腻的笑意开口,语气让人作呕,“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没有?”
“程总,请您自重。”唐婉清的声音冷静且坚定,“我只是您的员工……而且,您是有夫人的……”
“装什么清高?”程秉坤冷笑了一声,“公司里谁不知道你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才混到今天的位置?”
“啪!”一记耳光声响彻耳畔。
“程秉坤,”唐婉清的声音虽然有些发抖,但却充满决绝,“我已录了音,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把这些交给警方!”
紧接着,录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沙沙作响的杂音回荡在耳边。
谢惊棠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无声滑落脸颊。她咬紧牙关,直到嘴里泛起腥甜的味道,仍旧不肯放松分毫。
小姨到死都在反抗啊……
而程秉坤,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目光落在最后一个文件上——
一份法医报告。
报告显示,唐婉清的尸体上有多处骨折和内脏破裂,但真正致命的是颈部的勒痕。
她的死并非意外车祸。
她是被活生生勒死之后,才被伪造成了车祸现场。
谢惊棠缓缓合上电脑,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轻缓地走到窗边。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花园,唯有月光洒下一层银白的薄纱。庭院里的花草静谧无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盯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眼神如刀锋般冰冷。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程秉坤必须付出代价。
而这一次,她要亲自送他下地狱。
………
晚饭时分,餐厅里只有程昼一人。
他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着清蒸鲈鱼,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楼梯方向——谢惊棠没有出现。
"刘妈,"他放下筷子,声音平淡,"她人呢?"
老佣人连忙回答:"太太说她不舒服,就不下来用晚餐了......"
"不舒服?"程昼眉头微蹙,"生病了?"
"太太没说,只是吩咐把晚餐送到房间。"
程昼没再追问,但用餐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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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他径直上了三楼,站在谢惊棠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谁呀?"里面传来她略显疲惫的声音。
"是我。"程昼嗓音低沉,"开门。"
门锁轻响,谢惊棠拉开门缝,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她穿着低领口的真丝睡衣,黑发微乱地散在肩头,锁骨处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刚洗过热水澡。
"你......有事儿吗?"她微微仰头,眼神带着询问。
程昼比她高出一头还多些,目光不经意间向下,正好瞥见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春光。他喉结滚动,迅速移开视线:"佣人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需不需要叫医生来?"
谢惊棠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想不到程少爷这么关心我啊?"她倚着门框,睡衣领口随着动作微微下滑,"谢谢哦!不过不用了,我大概是没休息好,没什么大事儿。"
程昼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你确定?"
"怎么,"谢惊棠挑眉,"程少爷很失望?"
两人对视片刻,程昼率先移开目光:"你没事就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却不知为何,胸口莫名发闷。